“想要一口将我也吞下去吗?”
西里尔抬起头,目光毫无畏惧地盯那头顶张开的深渊巨口。身周已经尽皆是菲赛博尔所凝聚起的重重浓雾,这些浓雾如同实质的铁壁,将他牢牢封死在了这囚笼之中。
无路可逃,无处可退,仅存的选择,便是向前——
“菲赛博尔!
”
年轻人怒吼着,手中的长剑在海之灵的力量附着下亮起闪耀的青光,带着他像是逆飞的流星一般冲向那张深渊巨口;而这张巨口没有任何避讳主动挑衅之人的意思,就这么在西里尔冲入其中之时恰当地闭上嘴,彻底地将年轻人吞入了其中。
四周陷入了彻底的黑暗,这种黑暗就连西里尔的【真视】都无法洞穿。他将全力都灌注在了手中的长剑之上,但此刻就如同撞进了棉花之中一样,根本没有发力之处。
西里尔只能硬着头皮用力挥出蓄积已久的气刃,然而青光在面前的黑暗中一闪而过,随即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的心沉了下去。
现在的西里尔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四处都是完全相同的黑暗,身体接触之处皆是没有实质的空虚感,让人根本无法判断自己的方位所在。
当他闭上眼睛去细细感受周边的魔力之时,却发现连在菲赛博尔影响下紊乱的魔力流,此时都不见踪影。
这就像是一个不存在任何事物的真空的空间,这里面有、且只有他一人。
感受不到空间的存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当西里尔弄清楚自己所处的境地的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在面对的是什么。
这是属于菲赛博尔真正的力量,永恒之树继承自自然之神诺拉、再接受来自诺拉的负面后完全堕落的力量。
污秽的永恒。
他已然处于某种定义的“永恒”之中,没有时间的变化,也没有空间的变化,他将被这么永恒地困在这个空间之中。
菲赛博尔甚至不需要对他额外动手,只需要将他囚禁在这片空间之中,只等时间流逝,他自然而然便会被无尽的虚无所逼疯。
“原来……这就是污秽的永恒的力量吗?”
他向前伸出手,长久地处于黑暗之中,他甚至已经失去了对自己肉体存在的感知,只能凭借模糊的印象,去辨认出自己做出了什么样的动作。
这种被囚禁的感觉对他而言无比陌生,可从某种角度来说,却又非常地熟悉。
他似乎经历过一次这样的感受……
是什么时候呢?
他闭上眼睛,记忆在脑海中向前翻页,来到了1440年初到阿玛西尔的那个春末,在那个魔法平原中,在那最后的永恒之树的树下,在那最上级神明加护,永恒自然之辉的笼罩之中——
是的,他曾经感受过,甚至短暂地拥有过一次这样的力量,就在那片魔法平原中。
那是他第一次得以见到诺拉。
自然之神曾经短暂地将其权柄交予到他的手中,那是一种时间尽皆被拿捏在自己手里,能够掌控一切的感觉。
那是时间要素上的某一种力量存在方式,被诺拉命名为“永恒”的力量。
自然之神诺拉,祂执掌自然与生命之延续。祂定义的永恒,是以自然的延续的方式存续下去的。
自一枚种子破壳破土抽枝发芽,茁壮成长为一棵大树,再将其种子扩散到其它的地方,完成自然的扩张与生命的传承。
这,便是诺拉所定义的“永恒”。
自然的力量生生不息,自然之神的神谕所至之处,便有生灵的欢欣。
西里尔的眼眸微微颤动着,他没有想到,自己在这样的时候,居然能够阴差阳错地通过污秽的永恒,获得对诺拉的永恒的体悟。
只是……这对他现如今的破局,又有什么帮助呢?
体内不断响起来自圣骸镇卫的“镇”“镇”“镇”的声音,身体试图提醒他保持意识的清晰,寻求突破的方式。他能够感受到那护卫在自己精神周围的诺拉的力量,已经在污秽侵蚀之下变得稀薄无比。
恐怕再在这片空间中过上一小段时间,他的意识也将被那无处不在的污秽之声所侵染,而后如那些奥圣艾玛的士兵一样,沦为菲赛博尔的傀儡。
这似乎已经是必死的局面。
过往如许多的文明纪元更替,就连集结整个文明之力的“诺隆伽德”都未能在菲赛博尔的手下寻找到一线生机。
而每一次纪元的更替,这个世界所能供应的魔力也在逐渐地衰减着。神民时代里攀上白塔利安德尔、触及白环之人数不胜数,超凡不如狗,初生的婴儿都有可能力量达到职业级的水准……
虽然诸神的污秽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定程度地受到削弱,但其本就更加庞大的体量,以及更持久的力量保存能力,注定文明与污秽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现在,他一个连白塔利安德尔的影子都没有见过的、刚刚登上希芬平原没多久的可怜的超凡级小骑士,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