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应该花篇幅来描述战场的情况,描述这个塞满了家具,书本,仪器和各种材料的空间如何在一头黑蛇的闯入下化为战场。那头黑蛇是如此骇人,更别说她还在喷吐带有使人四肢麻痹能力的毒粉,蛇不该会喷吐毒粉,它们最多只应该能喷吐毒液。
据说在沙漠地带,那些头上长着角,鳞片粗大色彩明亮的蝰蛇具有这样的能力,它们能把毒液像水枪一样喷出来,喷到皮肤上,皮肤就溃烂,喷到眼睛里,眼睛就失明,若你不幸喝下一滴,那冥界的大门便已敞开。
但很快,无言者所属的法师们意识到毒并不来自于那条骇人之物,那些带有魔力灵性的粉末之所以可以产生如此有效的伤害,其直接来源实际上是黑蛇身上那个若隐若现的灰色身影。
可还不等他们组织起像样的反击,由妖精和人类混编成的先锋军,剑七称他们为前军,就已经从被撕裂的缺口中冲了进来。
再之后的事情,发展的很快也很慢。起司见识过战争,他在苍狮的动荡岁月中目睹过也亲历过战争,人类与鼠人的,人类与人类的,甚至鼠人与鼠人的。他犹记得浊流镇的骑士是如何对抗那些被疫病强化了的原生鼠人,犹记得王都的城外死尸累累。
在这个除非是大贵族,否则在战场上很容易阵亡的时代,他的经验已经算是丰富,他对这种场面已经算是清楚。可越是清楚,起司就越明白,他厌恶这种冲突。因为陷入其中的人,很容易失去理性。
这当然不怪士兵,冷兵器的战场,血气争先。哪怕是剑七故乡的侠客,也只是在单挑或少数人的对决中可以保持冷静,真到了百人乃至千人层次的冲突,除了统帅之外,身在前线的人都会被那股狂躁的战意之风席卷。
战争的上层是冰冷的数学和博弈,下层是混乱的厮杀与征伐,它虽然常常被视为同一事物,可却有着割裂的两种样貌。起司厌恶这种割裂,不论上还是下他都不喜欢,冰冷的理性与疯狂的感性都不值得完全依附,所以他在这里找不到荣耀和正义。
在灰袍眼中,战斗的爆发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某种问题已经激烈到无法用此外的任何办法来解决,只能付诸于大规模的暴力。因而置身于这样的风暴中,祈求和平是不会有实际意义的,除非所有被卷入风暴的人都开始感到疲惫,发自内心的对所做之事感到厌恶,那才会减缓风暴的速度。
灰袍等不到那个时候,他看着法师和妖精战至一处,狗头人奴仆和魔像魔偶和人类杀手们短兵相接。他们的战斗结果可以影响最终的局势,不过他不想等到天平以血加码出现倾斜的时候。
“你在这里继续帮他们,如果没有目标,去问凯拉斯和七。”灰袍反手从蛇身上跳下,用拐杖从背后打晕了一名无从防备的法师。
“那你呢?”巨蛇转过头部,一些法术依稀打在她的身上,可那些塑能法术在还未碰触到蛇鳞之前就被挡开了。
“我去打开通往更深处的门。那里你应该撞不进去。”灰袍没完全说出自己的意图,他不禁是要开门,他还要深入这些附着在规划内地下设施的无言者网道中,找出他们的高层或关键设施。
不过他想,波菲丝应该明白他的意思,她绝对不愚钝,结合了蛇与人的智慧,波菲丝本身的思维能力没有半点劣化。
这可能得益于她怪诞的融合方式,也可能是那个融合魔法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成功了。因而起司才能放心大胆的离开,不担心没有自己,骇人者会变的不分敌我。
“知道了。但你最好快一点,如果我们打完了,你还买找到重点,那就太可笑了。”
黑蛇低垂着脑袋,这个角度在起司看来像是在嘲笑他的渺小。不过灰袍并不在意,他抬手朝对方晃了晃,后者会意的从嘴里吐出一个东西,那是波菲丝的子嗣之一,或者说是她的小型分身之一。
“有事直接告诉我,我这边有需要也会叫你。”起司手里握着那条有些滑腻的小蛇,任凭它缠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他知道由于本体这边处于战场,波菲丝不可能实时跟进自己的进度,讨要这个分身也只是确保在危机时刻,不论是双方哪一边,都能有机会将信息传递给对方。
灰袍背后,骇人者再次冲入战场,凭着能够部分抵抗魔力的蛇鳞和庞大的体型在这里横冲直撞。相信此后,一定会有许多关于这头巨蛇的传说开始流传。
不管来历如何,现在的黑蛇从外观上与那些神话中的生物并无差别,就是来一头米戈那样的巨龙,一般人也说不好他们到底孰强孰弱。不过这跟现在的起司没关系,此时的他行走在战场的边缘,偶尔敲翻几个胆怯的无言者,更多的精力则放在寻找前往更深处的门。
那其实不需要怎么费力,他就能看到自己的目标,可能是因为战斗发生的太突然,无言者们来不及隐藏通道,这给灰袍省去了许多麻烦。
他轻巧的靠近那扇大门,准确的说,是大门上可以供一人通过的小门,然后用拐杖敲了敲门板,发出几声在战场上完全不明显的声音。
“嗯,从内部打开的传统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