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伦斯港的北城,治安相对较好的码头区。
这里的景象和阿黛尔两周之前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大变化,那堵四五米高的梯形土石城墙上的暗红色花纹依旧历历在目。
越过城墙,一眼就可以看到位于远处南区正中间的金字塔神庙,和拱卫四周的四座冶金厂的烟囱,它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是特殊的几个灵数,用于防止曾经祭祀死神的神庙发生异变。
城墙依旧是那个城墙,只不过这次,城墙的墙垛上开始出现了相当于平时两倍以上的守卫,有几个听命于王国的土酋正指挥着手下的奴隶将一门门老旧的臼炮架设到城头上。
然而,这些臼炮的炮口并不全朝向城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对准城内的,这是为了预防在接下来可能波及此地的战争中产生背叛者冲击城门的现象——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在战斗意志普遍薄弱的南大陆土着士兵当中,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在鲁恩和南大陆的殖民地刚进入堑壕战阶段时,双方的杀伤效果都很有限,因此就出现了有的殖民地奴隶兵团当中,被军法官杀掉的人比战死的人还要多的荒唐现象。
“最后决战的日期定好了吗?”
特雷茜的嘴唇微动,和身边的阿黛尔隐秘地交流着。
从格格兰提出,阿黛尔具备自主决定是否参战的权利这一条之后,阿黛尔和特雷茜两人就被有意无意地排挤出了关于决战计划的研讨会,所以现在才有时间出来晃悠。
“应该就在这个月了,估计最迟明天就会开始全面动员。”
阿黛尔也用同样的方式小声地回答道,这是一种常见的在公共场合进行私密交流的方式。
“那,我们这次要做什么?”特雷茜搓了搓手,有些意动。
上一次的收获实在不菲,尽管有着丰富海盗经验的她知道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但那批珍贵的艺术品还是让她的工作热情上涨了不少。
“恐怕不太可能继续做一些轻松的工作了。”
只是看了一眼特雷茜的表情,阿黛尔就猜到她想要做什么,提前泼凉水道:“我们毕竟是临时调来的外部人员,如果一个项目真的有利可图,甚至不需要一本万利,军方迟早都会把我们换成他们自己的嫡系的。”
“……你说的有道理。”特雷茜稍微有些沮丧,“那我们要做些什么?”
“最轻松的莫过于依靠自身的强大火力对负责突袭阿勒瑟的部队提供火力支援这一件事了,只要站在船上对准目标把炮弹打光就可以了。”
阿黛尔感叹道,“这也是发挥铁甲舰优势的一个出色方法,只不过,那些军方的人会不会让我们这么顺利还不好说呢。”
对于军方,刺客出身的阿黛尔有一种天然的厌恶和疏远感,这让她对参谋部的作战计划并不感冒。
“到时候注意点局势,情况不对的话,没有哪条船能跑得过‘雪风’号。”阿黛尔神态轻松地笑了笑,“反正,我暂时还没有为了给其他的神明争取信徒而送命的觉悟。”
“你倒是真敢说啊。”见到阿黛尔的态度明显,特雷茜也放松下来,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原本她还在担心,阿黛尔和格格兰为了和军方达成协议,会不会做出什么妥协,而这种妥协还极有可能涉及自己这个曾经的魔女教派正教成员,现在看来只是特雷茜自己想多了而已。
“不过比起这些,我更担心的还是这座城市的状况。”
阿黛尔的表情带着深深的焦虑,和之前面对威廉·奥古斯都时那种无悲无喜的通透状态相去甚远。
“你是说……那些尖塔?”
特雷茜挑了挑眉,顺着阿黛尔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那四座据说存在某种神秘学仪式魔法知识的四座尖塔状烟囱。
“没错,之前我在这附近见到过一个异变了的死神家族祭司,而他在失去理智之前的最后一次交流中,他表现出了对那几座尖塔的格外崇拜和重视,这是绝对无法用工人对工厂的热爱来简单解释的东西,更接近一种狂热,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狂热。”
回想起那个吞服了死藤水的祭司,阿黛尔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也是从遇到那个祭司开始,阿黛尔身边的事情开始从可以靠格斗术、左轮和非凡能力解决的小事情,变成了那种玄之又玄,比起解决问题更难的是如何认清问题的事件,让阿黛尔感觉心力交瘁。
“我当时就想彻查这件事,但第二天就收到了紧急出海的命令。”
阿黛尔摊了摊手,“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想要问怀特中将,但是他最近应付‘立国者’威廉·奥古斯都就已经心力交瘁了,我试着催了好几次进度,他都没有消息。”
说到这里,阿黛尔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特雷茜发问道:
“你之前曾经来过好几次南大陆,对这一带的风土人情,尤其是神秘事件应该有充足的了解,你哪里有没有可供参考的资料?”
特雷茜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就反应过来,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