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理了理被她压得凌乱的衣衫,沉吟片刻后,抬首看着少女那双清澈的竖瞳,认真说道:“将衣服脱了。”
小绾愣了一下,小声嘟囔了一声:“一下要人家穿衣服,一下又要人家脱衣服,主人你好麻烦呀,想看人家光溜溜的样子一开始就不要用衣服捆人家嘛。”
等等,这只小蛇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陵天苏额头暴起一根青筋,正要教训。
眼前少女嗖地一下变成一条小小青蛇,从衣袖中钻了出来,顺着他的腿一路往上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有些可恶停在他腿间,盘成一坨,尾巴立了起来。
清亮的竖瞳满满都是期待,道:“我也不喜欢穿衣服,勒得胸口不舒服,主人,我以后可不可以都不穿衣服呀。”
陵天苏脸色青白,怒道:“你往哪盘呢!”
“好好好,我不盘主人了。”小蛇很是惊慌,妖力散溢之下,又化作了少女的形态,光溜溜地紧紧靠贴在他的身上。
看似无措地可劲儿奶蹭奶蹭。
当然,惊慌只是表面上的,陵天苏分明看到她目光中一闪而逝的狡诈。
这蛇宝宝还没往乖的正途上去养,这就已经开始邪皮变歪了。
果然,毒蛇这种东西,都是骨子里奸诈透了的。
即便是洗白了,被这尘世一染,又开始变黑了。
陵天苏神情严肃,认真道:“你若是再不听话,我就丢了你。”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小青蛇立马老实地乖乖坐好。
陵天苏面色硬板板道:“转过身去。”
小青蛇依言转过了身去,一张雪肩玉背就呈现在了陵天苏的眼前。
陵天苏低头将自己指尖划破,一缕金色的血珠从伤口中渗透而出,指尖肌肤很快浮现出无数淡淡的金色脉络,脉络蜿蜒而扭曲,类似于古老神经上被拆解开来的文字。
古老而沙哑的诵经声开始荡撤在陵天苏的整个意识海洋之中。
一道细锋的冰针悬立于空中,在陵天苏的意念正欲落在她后背肌肤间。
冰针轻轻一颤,忽然顿在那里。
陵天苏眼眸一敛,目光暗沉地盯着少女墨色秀发遮掩的背部,浓密蓬松的秀发都难以遮掩那些纵横错乱的伤疤,破坏了雪嫩白皙的原有纤柔美感。
这些伤疤多事陈年旧伤,陵天苏看得出来,这些印下这些伤痕的武器,多是专门用以酷刑的毒器,一旦落在身体上,即便抽筋拔骨也难磨灭的存在。
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沉声问道:“你背上这些伤疤,从何而来?”
小绾肩头轻动,本应该失去记忆的她,却是说道:“记不大清楚了,好像是小时候有人用鞭子打我,用烧红的铁棍抽我,逼我喊他主人,可是我不喜欢他,不想让他当我的主人,后来把我带到一个很冷很冷的地方,那里好多尸体,那个人的手下让我将尸体从那个地方搬出来,一天搬够一百个尸体才有饭吃,我搬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后来……后来就不记得了。”
陵天苏撩开她肩后的长发,伤疤的全貌露了出来。
通过这些
陈旧的狰狞与丑陋,能够观得鲜血淋漓的过往。
可是分明,在天净绾但身体间,他并未见到过这些疤痕。
自斩废弃之魂,将曾经的弱小耻辱的伤痕也一同斩现在这具身体上了吗?
弑神命格,纵然是吞噬了另一半,命格相融,终究还是有一方,会被遗弃得彻彻底底吗?
如果能够拾回……
伤疤也好,丑陋也罢,即使黑污得让世人所不能容,他也想将那些曾经被人不屑一顾,轻易遗弃的东西重拾回来。
因为……
那些被那些人能够轻易抛弃的东西,对他而言,却是世间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珍宝。
陵天苏看着这满目伤疤,皆是被遗弃的证明,他的吐息忽然有些困苦起来。
挽着黑发的指尖微微有些发紧,他动作轻柔地将少女的长发绾在了肩前,冷漠的声音中又似乎多出了点其他的东西:“我会帮你将手臂重新长回来,可能会有些疼,忍一下。”
语气说不上有多温柔,但小绾却觉得,主人似乎同方才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乖:“是主人的话,即便是弄痛我也没有关系的。”
陵天苏眉头一挑,淡淡道:“莫说混话。”
冰针尖尖带着清寒的气意,轻轻点在她的背心处,刺破表层后,一颗殷红的血珠染红透明的冰针。
细锋的冰针缓缓旋转,慢慢没入她的身体之中。
想来是有些疼的,少女轻嗯呻吟了一下,秀眉低蹙,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只觉一股细微却侵人的寒意袭入身体深处,冻得她那对玲珑玉致的小脚都微微蜷缩起来。
一根冰针没入肌肤之中,随即,陵天苏将刺破的指尖贴在那针孔大小的血口上,指尖的金色纹路开始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