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结赵贤达的事情,潘龙便将他移交给了知府衙门大牢的狱卒。
无论这厮身份有多高,现在他都只是个普通的囚犯。若是敢越狱,便是当场格杀,绝无宽恕!
其实潘龙还真希望他越狱呢,那样的话,就可以合理合法地送他上路。
狱卒死了有潘大仙相救,赵贤达死了……他是谁啊?潘龙表示自己不认识这厮,更不会救他!
然而赵贤达表现得很老实,进了牢房之后就乖乖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
看起来,就像一条抹好了盐和辣椒被装进坛子的咸鱼,只等岁月将他慢慢腌制一般。
潘龙懒得理他,带着唐敬哲和商满去向金知府道谢,顺便完成案件移交。
结果到了知府书房,却见金知府拿着一份文件,神情有些古怪。
“潘观风,你看这份文书。”他说着,将那文件递过来。
潘龙接过一看,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文件是襄平府下属安北县发来的,说的是安北县之前一位因为被翻旧账而入狱的巡风使,突然就自杀在了大牢里面。
犯人在牢里自杀,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发生在巡风使身上,就十分的古怪。
唐敬哲立刻转头看向商满。
商满苦笑:“看来跟我是类似的情况?”
潘龙点头:“在背后捣鬼的那些人本领不凡,他们既然要出手,自然不可能只杀你一个——甚至,我怀疑可能整个大夏九州,各处都出现了牢里的巡风使自杀的情况。”
唐敬哲和商满还好,金知府闻言顿时骇然色变,着急地问:“那该怎么办?难道您要一个一个复活?救人终归没有杀人快吧……”
潘龙大笑:“我要救人,百年之内死去的都能救得了。他们难不成一口气杀上百年吗?如今这大夏的形势,乃是数百年才有的大变局。可这变局能维持多久?金知府,你宦海沉浮多年,看形势比我准,你觉得现在这样的情况,能维持多久?”
金知府略一犹豫,便斩钉截铁地说:“短则半年,长则两年,不可能更多!”
他的判断,自然是基于帝壬辰寿元无多,天子之位必定要换人而来的。
不管帝河东和帝洛南哪个继位,一旦帝癸卯登基,变法的事情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如果帝河东继位,那帝洛南自然要交出所有权力去当安乐王,变法之事从此罢休。
而如果帝洛南继位,那就是变法得到确定,守旧派要么灰溜溜辞官回家,要么就老老实实执行变法——他可不信有人敢跟当了天子的帝洛南玩阳奉阴违那套。
七杀星君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是杀出来的!
帝壬辰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近还因病免过几次早朝,毫无疑问,他的日子不多了。
就算他撑到死在龙椅上,最多也就是撑上一两年,绝无可能更长。
事实上群臣普遍猜测他会趁着新年传位,自己好好休养休养,用最后的一两年时间为新君保驾护航——这也是历代天子传位的惯例之一,很多天子都是这么做的。
所以当潘龙提出这个重点问题,金知府顿时就放下了担忧顾虑。
那兴风作浪的人再怎么神通广大,也要愿赌服输。等到天子交替,变法之争尘埃落定,他再折腾,还有什么意义?
还剩几个月的时间,他能杀多少人?
天下人虽然多,可关系到变法成败的却并不那么多。其中坚定支持变法的……再怎么杀,也就这样了。
无非潘圣日后慢慢复活就是。
无论如何,这杀与救的交锋,潘圣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金知府心中宽慰下来,也就不再担心,笑着问:“那不如我下个公文,让各地将死在狱中的巡风使们的遗骸运来襄平城,也免得潘圣麻烦?”
潘龙想了想,点头答应。
大家集中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他们讨论定了,时间也接近了中午。
今年天气格外的冷,北幽州才八月初便已经见了霜。直到此刻,寒气才算是褪去大半,看出几分秋天而非冬季的景象。
金知府邀请潘龙等人一起在府衙吃饭,用他的说法就是“这府衙平常太过冷清,难得有朋友串门,连顿饭都不请,不是北方人的待客之道。”
这话从一个出身于幽州最北,地下半尺便是亘古不化的冻土,一年有超过八个月下雪的雪国子弟嘴里说出来,特别的有说服力。
于是他们就留在府衙,等着吃午饭。
结果午饭还没开席,商满突然皱眉,看向神都的方向。
“神都那边,有人在用心网联系所有驿骑。”他说。
“什么事?”潘龙问,“如果是巡风使们死在狱中的事情,告诉他们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商满闭上眼睛,头发散开,如蜘蛛网一般遍布空中,其中有电光流动,却是全力施展心网绝学,和神都方面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