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一早起来,看看天色想了半天,哦,今儿有大朝。
“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一大早得起来上朝,这可是寒冬腊月天,”老皇帝埋怨,“叫花子都抱着柴火堆睡大觉,当皇帝的还得早起去上朝,早知道,大朝不开了。”
一直在侧殿守卫的东方不败闻声而来,笑道:“陛下可以这么想,陛下睡够了才起床上朝,可那些欠打的朝臣却要四更天起床,天明之前在午门外集合,他们才是最头疼的。”
老皇帝一想,对啊,朕吃点亏不算什么,得让这帮人多吃点亏啊。
“你说的也对,”老皇帝起身更衣,顺嘴问,“昨晚有没有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都没有。
昨天晌午的时候牟斌带着锦衣卫把几个言官,还有几个巡城御史的家人给办了,我们也不说你们有什么问题,“莫须有”,然后抓进诏狱,好吃好喝的给你供着,就是不让你回家。
你们文官集团不是厉害吗,你今年这个年别想过了。
此外,牟斌派人把都察院给砸了。
这事儿老皇帝知道,甚至说这是他喜闻乐见的事情。
“这些人忒过分了些,卫央不在京师,他们四处打探不说,还敢沿途把奔赴山海关的部队拦住,再不压一压,恐怕文官集团是要误国误民的。”东方不败道。
老皇帝擦着脸想了下,回头叮嘱李芳:“禁中要下个手诏,卫央让厂卫有错三司会审,这是对厂卫的监督,但目前看来,提起会审的必须是厂卫本身,而不能是这些糟老头子,这些人嘴上说仁义道德,下手比厂卫黑得多了,必须保证他们无法名正言顺的插手厂卫的职责。”
不能。
李芳道:“这件事恐怕大将军心里早就算计过了,只不过这些人下作的令人发指,谁能想到他们以圣人门徒自诩,却竟然干得出挟持小孩子的事情。保证好自己人的绝对安全,让他们锲而不舍地插手厂卫,手伸的长了,他们的身子自然就倾斜了。”
老皇帝比划了一番,乐道:“你倒不如说他们身子探的太超前,屁股就撅起来了。行吧行吧,朕懒得管这些事。”
而后道:“东方先生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去朝堂上看热闹?”
东方不败愕然。
你就不怕那帮糟老头子跟我打起来?
“他们?”老皇帝讥笑道,“嘴上喊着舍生取义,有几个真敢舍身取义?但凡有胜任心肠的,可千万不敢在朝廷里寻找,早被他们联手排挤到穷乡僻壤里去了。”
陛下目光如炬明见万里呢。
“陛下自去便是,我还要出宫吊着那帮武林中人,”东方不败笑道,“倒也有趣,神教与卫央在西陲屡次刀兵相对,至今神教弟子依旧在想办法与他作对,不想我这个教主竟然与他联手对付起群臣与武林群豪来了。”
当即净鞭响起来,銮驾摆开,浩荡仪仗直奔奉天殿。
奉天门外群臣听到声响,连忙各自整理衣服,四大宰辅在前,六部尚书在后,文东武西两列大员迅速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只等奉天门开。
李东阳昂首踏入吱嘎嘎打开的奉天门,迎面吹来的风让他精神一振。
今天恐怕是一个极其艰难的朝会,许多事情必须今天办好。
“本该腊月二十前后召开的朝会推迟了这么久,也不知今日陛下是否有一体解决这么多事情的准备。”刘大夏十分忧虑,低声道,“实在不行,那几个言官恐怕不能留在中枢了,这次他们过分了。”
李东阳淡然说道:“对付厂卫,须以厂卫的手段。”
“那就别怪人家用更残酷的手段对待我们。”谢迁不悦道,“我们与西军的争斗必须保证在一个安全可控的范围内,西军不造反我们便不可轻举妄动,如此行径,恐怕不是驾驭朝堂的手段。”
“我并不鼓励,但他们既然做了,人就得留下,”李东阳强硬地道,“我们当中就少这么一批人,故此才能处处被人掣肘;留下这些人,他们至少要多一些顾虑。至于那个姜氏,风传此女多与秦国公交好,颇有被重用的迹象,若不盯着她,西军军情司只怕要在皇城安插人员。”
那三个便不多说,首辅下定决心的事情他们可不会拆台。
一时到了奉天殿,老皇帝升殿,群臣依次进殿,按照品阶山各自站好,群臣有宰辅带头,讯桂有诸王带头,众人一起叩拜,山呼万岁罢了,便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只等老皇帝开口说话。
老皇帝坐在高处,将群臣神色一一看在眼里,心中发笑道:“可怜这群人,朕这个天子都想通了,你们还挣扎什么?好好做点事让大明百姓过上好日子不好吗?”
这个问题他不断想过,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有多么难以回答。
他就是很享受知情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的时候对他老人家的称赞嘛。
大家都说了,群臣“各有各的小算盘”,“唯独陛下胸襟开阔,远迈秦皇汉武,社稷祖宗”。
这是老皇帝比较得意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