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这两个字说出去可令人心神剧震,全因为它们在大宋中可代表很多很多,一方面是寰宇九极之一的慕容世家,另一方面却更深层次一些,一般的武林人士并不知晓,因为他们是南北朝时期的大燕后裔。
大燕之所以唤作大燕,是因为身在燕地,其地理位置与战国时的燕一脉相承,但真正意义上的血缘、文化、历史与自我归属,仍是由鲜卑族慕容氏一手开创。
从慕容皝的前燕尹始,至慕容泓的西燕,到慕容垂的后燕,慕容德的南燕,及至慕容云的北燕,不到一百年的乱世之中,慕容氏的势力地位由高到低由低到高历经五代,波澜壮阔得如同那混乱时代的浓缩,却也令人感叹慕容氏失志不渝、百折不挠的复国志气。
慕容氏并非没有高手与能人,相反,慕容垂的北霸枪曾与边荒集中的燕飞争锋一时,几为宿敌,慕容龙城的斗转星移更是天下皆知,却还是仅次于赵匡胤的太祖长拳及盘龙棍。
他们败了,可这其实并不重要。
他们不是败不得,也不是输不起的,相反,他们经得起挫折,受得了困窘,不管是失败多少次他们都会回来,历史上他们已回来过四次。
谁能担保这已是最后一次?
这是昔日无数慕容氏的祖先们以累累白骨、点滴汗血所建立的辉煌历史,这辉煌历史的结果虽然失败,当代的霸主毕竟是李,是赵,也是朱,而不是慕容。
但世上千百种姓氏之中,能够走到巅峰的有几个,就算走不到巅峰,能在历史上留下这浓墨重彩的一笔,岂非也是一种本事与能耐了?
对任何一个慕容世家的人而言,从孩提时期都得谨记曾经的辉煌,他们背过无数次历史中的世袭谱系,也将各大战役或成或败的原因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谨记辉煌的人也有两种,一种人是记得曾经的光辉,而往前寻找自己的路,这样的人就是慕容世情,现在的慕容世家已甘愿成为了一介武林人士,他们争不了霸也夺不了权,仍是屹立于神州大地的寰宇九极。
而另一种人则不然,他们谨记辉煌,更想要成为下一个辉煌,慕容世情是个了不起的世家家主,但这样的“安分守己”,却是他们不屑于的窝囊行为,这样的人自命不凡,自视甚高,也自以为是,更有可能自作聪明。
现在在蔡京面前的两人,就是这样的两个人。
他们是一对兄妹。
兄长叫做慕容博,他是慕容复的老爹,李沧海的儿子,慕容龙城的后代,斗转星移的当代传人,同时也是青龙会的十二龙首之一。
妹妹叫做慕容秋荻,她是谢晓峰的未婚夫,江湖组织“天尊”的幕后领导者,青龙会的骨干成员。
他们兄妹二人沆瀣一气,曾在年轻时力图振作慕容世家,但后来发现族中成员早已习惯了现今的江湖地位,他们不思进取,毫无可发展性,兄妹立刻脱离了这伙虫子,将偌大一个慕容世家拱手让与慕容世情,自己却加入了青龙会中去。
青龙会的十二龙首,说来神秘,但就慕容博所言,最初不过是十二个大三合级数的绝顶高手联合起来而已。
他们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想法,互相借助对方的力量,也提供给对方相应的帮助,这是种种不可言说的卑劣愿景得以圆满的所在,也是一个又一个被命运折磨之人汇集一处的所在,若非有所求而不能得,他们宁愿个个像是张三丰、王重阳般的活着,又怎会苦心去经营个看似风光的青龙会呢?
慕容博是这样的人,木道人也是这样的人,其实严格来说,蔡京也是这样的人。
慕容博问蔡京,“杀死两个年轻小子微不足道,我想要问的是相爷换我等过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这是个很长很长,需要用心解释的事情。其实归根结底而言,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蔡京看着两人说,他的眼神仔细看着两人的神态变化,这是种不希望看到别人说谎的表现,“有人说我想当皇帝,也有人说我想要杀死所有反对我的人,其实他们都不了解我。我这个人爱享受,却担不起责任,爱享受,却享不了大权,其实我最适合找个昏庸的皇帝,我帮助他应付诸葛那样的忠臣,他也帮助我在诸葛眼皮子低下为非作歹,赵佶遇到了我是他的幸运,我遇到了他何尝不是我的幸运。”
慕容秋荻忽然道,“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你需要赵佶,赵佶需要你,但你们二人同时需要的其实是诸葛正我。”
蔡京笑了,只不过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没错,慕容姑娘说得简直太没错了。等到诸葛死后,我才知晓原来恨居然也是一种能支撑着人活下去的力量,我在过去千百次夜晚中梦想着杀死这个难缠的家伙,我每次恨意一起,就去天牢里折磨死一个人,才能消解心头的恨意与杀意,但等到他真正死去,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想过杀了诸葛之后的事情。”
慕容秋荻似乎及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在这一刻彷佛变得飘然零落,像是一朵从极远处优哉游哉飞转而来的残花,“相爷做错了,其实面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