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七的神情很童真,似一个孩子在邀请另一个孩子玩游戏,会令人疑心世上的一切都不过是个游戏。
其实他的辈分极高,与雷损、雷阵雨同一行列,江湖上很多炙手可热的人大可想也不用想的称呼他为大叔大爷,绝不会有错。但是光看他的神情,会令人觉得他还带有一种孩子气,好像这躯壳里的灵魂是从数十年前而来。
“……”
突如其来的话语,令李忘尘完全的陷入了茫然,他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关七,却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起来。
其他三人也各自一惊,为关七的胡说八道感到莫名其妙,同时又看向李忘尘去。
怎么听关七的说话,他们并非初次见面一般?
关七看着李忘尘迷茫的神情,神色忽然变得深沉,眼神中的茫然好像一扫而空,他一瞬间从一个无知的孩童变回了曾经的王者,他的眼神急切而狂乱,声音则像是狂风呼啸,“你还不是他,你是谁!?”
“……”
在这一刻,李忘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本来酝酿在内心的很多言语都似乎丧失了威力。他曾想要作为外人干涉到关七和雷纯之间的纠葛中去,但结果是关七毫不关注雷纯,只是一眼看着他,便不向任何人看去。
在某种直觉的引导下,李忘尘隐约觉得关七觉察出了什么,这战神在别人眼中是疯狂无端之辈,唯独在李忘尘这边有着独树一帜的见知,他不会说谎,也不会夸大,只是判断的标准和用词有别于常人,甚至是将时空也给逾越。
没错,关七是可以看到未来的,难道他所说的并非是现在的自己,而是未来的自己?
没错,就是未来!
李忘尘忽然反应了过来,本来的目的被这临时的奇思妙想给打乱了,他惊奇的看向关七,谁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是怎样的呢?
李忘尘问,“你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在这一刻,他有一种向古老先知求教的错觉,关七好像是宗教里的祭祀,扶乩请仙上了身,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成为毋庸置疑的金口玉言,令人可百般琢磨其中的意思。
关七不答反问,“你是谁!?”
李忘尘沉吟良久,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道,“我是李忘尘。”
他说的是李忘尘而不是宋虚,这个名字对周围的三人而言都是陌生的,方应看和狄青麟或许知道一点关于李忘尘这三个字的消息,但那是遥远大明国内成名的一个年轻后生,未到先天,有个值得注意的二叔,知道的其他部分也一定微不足道。
至于雷纯就更加茫然无措了,微皱着眉转过头来,惊奇的看着身边这个男人,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他。
关七断声道,“李忘尘?不,你不是李忘尘,你还不够格称之为李忘尘,他才是李忘尘,你要小心他,你千万要小心他……”
李忘尘惊异道,“你说什么?”
他心中忽然感觉到一阵惧意,甚至难以称之为畏惧,而成了一种惶恐,这是李忘尘生平鲜少有的情绪。在一种本能的驱使下,他似乎能明白关七话语中的意味,但是用理智去思考又得不到任何答案,这种无望且无知的感觉最折磨人。
就在这时,关七的目光忽然越过了李忘尘,去看向了另一个地方,那是一种奇异的注视感,在外人眼中关七就是看着李忘尘,可只有当事人李忘尘知道,关七的目光有微妙的不准,他看着自己,却又没有看向自己,好像目光能够洞穿空间与空间的间隙,看向了另一个时空之中的另一个个体。
看起来是在看自己,不过是一种特别的巧合而已。
目光直视过去,关七又重新变成了那个幼稚的孩童,好奇道,“你为什么还不叫他出来?”
李忘尘瞳孔收缩,一字一字道,“出来……你是说我可以叫他出来?”
关七道,“我是说他?我已经看到他了,他自由自在,横行天地,可不像是现在这个窝囊傀儡的样子。”
李忘尘的整张脸已经变成了铁青色,他的眼睛也有无可形容的震惊光芒在绽放,从来都淡定自若的少年在这一刻一时六神无主,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关七说的是谁。
李忘尘几乎是拼尽全力才能令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急切问道,“你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到了他?”
没人能想到,自称无敌的战神关七在这一刻成了个万能答题机,他有问就答,有疑就回,自如道,“什么时候都有,什么地方也在,我看见他少年的时候,他在大明的皇城,他的二叔死了,死在好多好多敌人的围攻下,就为了让他逃走!我还看见他后来去了另一个地方,和一个道姑一起过日子,那时候他蓄起了胡子,变得沉稳,欢声笑语,多么的恣意呀,可是那道姑最后也死了!我还看见,我还看见他的好多朋友,好多兄弟,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李忘尘失声道,“他二叔死了!?”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彻底绷紧,然后再一次的放松下来,他紧皱着眉头看向关七,身旁的人都能感觉到李忘尘的失态,那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