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问一句,许宣便点头应诺一声。
白素贞虽知他绝不会欺骗自己,却仍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无稽之奇事,思绪如乱麻,咬唇思忖片刻,又道:“如果那‘六合棺’真有如此神通,为何敖无名不扭转时空,逃出囹圄?”
许宣道:“那魔头善恶互搏,自囚自困,一直压不过体内的善识‘大悲长老’;加上又被混金锁链铐住,肉身难以靠近‘六合棺’,逃脱不得。”
想了想,又道:“‘六合棺’的奥义深不可测,我此番‘回’到数月前的昆仑,只是误打误撞,触动了不该碰触的机关。我想那魔头应该也只掌握了‘六合棺’纵横千里的诀窍,就算能脱身,也不知如何扭转时空,否则他当年早就‘穿越’回去救蛮蛮了。”
白素贞蹙眉沉吟了一会儿,又道:“你说数月后在临安,我丝毫不记得从前所有之事,想来那时我已洗髓涤心,脱胎换骨了,为何又会在昏迷时突然提及法海?他是何时将我困在那存放六合棺的山洞内的?”
许宣闻言大震,突然明白自己方才隐约想到什么了, 眼前这迷宫般的山洞与灵峰山腹内的甬道何其相似!难道几个月后的白素贞误将此处当成了彼处?难道法海曾经、或将要经由六合棺,将她囚禁在此秘洞, 差点害得她形神俱灭?
一念及此, 心中突突狂跳, 但仍猜不出此中关窍。当日他返回灵峰山洞寻找六合棺,里里外外搜寻了一日, 那迷宫般的甬洞早已烂熟于胸,左右扫望,忽想:“倘若这两处山洞布局一致, 从这里朝左拐,再朝右、朝左、朝左……走上五百来丈远,就该到灵峰山腹存放‘六合棺’的所在了。难道从这儿往彼处走,也能回到来时存放六合棺的悬崖?”
当下道:“白姐姐,你随我来!”拉起白素贞的衣袖, 朝左边的甬道奔去。
左折右转, 奔行了数百丈, 果然到了一处较大的洞窟, 石乳倒垂, 四壁湿滑, 与当初灵峰山存放六合棺的山洞极为相似, 然而转眼四顾, 却丝毫不见六合棺的踪影, 更无其他出口。
许宣大为失望,刚理出的些许头绪又乱做了一团。忽然想起那青铜罗盘,将手探入乾坤袋,心中猛地又是一沉, 袋中其他物事都在,独独不见了金针罗盘!
他浑身摸寻,又惊又恼, 方才进洞前明明将罗盘塞入了袋中,难道甬道狭窄,仓促间挤掉了而不自知?
金针罗盘能感应六合棺, 无论是盗取绝情草后返回金山寺,还是探索神棺奥义, 穿梭时空救回父母与小青, 都缺其不可。。当下不容分说, 拉着白素贞又往回奔, 一路扫望。
白素贞不解其意,正想问他,忽听“咚”地一声巨响,洞壁微颤,土石簌簌而落。
两人猛吃一惊,顿步回望,却不见任何异常。面面相觑,火光摇曳,四周掉针可闻,只觉这幽深逼仄的甬洞透着说不出阴森诡异,饶是两人艺高胆大,也不由鸡皮泛起。
不等移步,右侧岔洞突然狂风鼓动,冲出一道人影,探手朝许宣天灵盖拍来!
许宣仓促间矮身闪避,与他对了一掌,“嘭!”气浪鼓舞,震得那人翻身飞退,自己喉中亦腥甜直涌,又惊又奇,想不到此处藏龙卧虎,除了鹤鹿双仙与李师师,竟然还有这等人物。
那人咦了一声,笑道:“好丫头,再吃老子一掌!”显是将身着女装的许宣当成了花神谷婢女,掌风凌烈,鬼魅似的闪身攻至。
白素贞听出他的声音,奇道:“虚尘子!”
许宣一凛,敢情此人竟是从法海手中救走白素贞,将她千里迢迢送至昆仑的“虚尘子”!按八姝所说,此人上个月早已死在了地牢内,为何竟活蹦乱跳地藏身于此?
人影分合,光浪四炸,火折子忽明忽暗地映照着那“虚尘子”的脸,许宣当胸如被重锤猛击,几难相信自己的眼睛,失声道:“是你!”
那人身着道袍,双眸灿灿如星,嘴角挂着桀骜凶暴的笑容,赫然竟是许久未见的大宋第一魔头林灵素!
自从离开蓬莱后,许宣便未曾见过林灵素,没想到竟会在此地重逢!但这魔头的双眼明明已被蛇圣女刺瞎,为何此时竟神光炯炯?按小青所说,他与楚青红应已葬身北海,又为何现身万里之外的昆仑,摇身变成了护送白素贞抵达花神谷的“虚尘子”?
万千疑窦,瞬息闪过,不及多想,已和林灵素连对了数掌,喝道:“魔头,你怎么从北海逃到这儿来的?青帝呢?青帝在哪里?”
林灵素笑道:“什么北海南海、青帝黄帝?你这男装女装的小子又是哪里钻出来的什么东西?”
说话间又激斗了数合,许宣转守为攻,讶异更甚。这厮气若奔雷,快如鬼魅,确是林灵素无疑,然而相别数月,何以须发如墨,看似年轻了许多,就连真炁、修为也似大不如前?更奇怪的是他已尽显真容,白素贞一眼便认将出来,以林灵素的毒辣眼光,又怎会丝毫认不出自己?难道……想起李师师足可乱真的乔化之术,心中一震,难道此人并非林灵素,而是那女魔头遣来鱼目混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