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烁希从私人别墅驱车回到B市耗时两小时。此时夜已深,他因为思绪重而不觉疲惫。虽然本来可以留在别墅里过夜,但他暂时不想与她共处一屋,不想给自己频繁接触她的机会。
况且他还要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在回到公寓之前,他把车停在郊外,戴上一次性手套,从后备箱中拿出清洁用品,甚至还有小型吸尘器。邱心禹坐过的位置被他仔细地清理,每一个被她碰过的地方都被重重擦拭,椅子底下的每一处角落都被用心检查。吸尘器够不到的地方就被手指或者镊子解决,直到能够确保没有留下痕迹。不一定会有人查,但他不会有任何侥幸心理。
次日,按照和李靖约定的时间,他去往他家楼下,把跑车借给他开。
李靖很高兴地迎接苟烁希,两个人打算先去吃个早茶,然后再去上课。听闻好兄弟最近想要买这款保时捷的跑车,所以租借了几天打算看看值不值,顺便也借给他开着玩玩。李靖自己肯定是买不起的,所以沾了公子哥的光,过了把瘾。
“欸,苟老师,”李靖擦了擦嘴边的汤,“你补办身份证要多久啊?”
好兄弟上周不知在哪儿丢了身份证,原本打算买机票去看女友没走成,这才惊觉重要物件丢了,赶在上周五去派出所申请补领。没了身份证,这跑车是李靖帮忙租的,苟老师很爽快地把钱预支给了他。
“过几天就能拿到了。”
李靖咂舌。这么快的吗?也不知道和苟烁希的背景有没有关系……肯定有的吧?
但这种涉及家庭背景的话题他不太敢问,平时都是苟烁希想说的时候便满足他的好奇心,只要他不开口,李靖不会主动去了解。
除去拉风的跑车让一众兄弟过来围观以外,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星期二。上课下课,课间抽烟唠嗑,中途还有钱升升的加入,而见到他们便绕道而行的李佳然也一如既往地让人摸不着头脑。
直到傍晚,苟烁希才露出烦躁焦虑的一面,开始频繁地盯手机。
李靖在课间就觉得不对劲,周围的其他几位好友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鉴于李靖坐得最近,此时收了课本,趁着大家走动的嘈杂,关切地问道:“怎么啦?”
苟烁希没说话,示意李靖先出去,然后与其他人简短道别。二人走到停车场,李靖坐上驾驶座,在导航里输入租车公司的地址,并观察着苟烁希的脸色,再次问道:“到底怎么啦?”
好友这时才吐露:“女朋友一整天没有回消息。”
“哟,”李靖了然点头,“那确实挺担心的。打电话也没人接吗?”
“嗯。”
“也许只是工作忙吧……”
苟烁希摇摇头,却也没多解释什么,只说:“走吧。”
把车一还,苟烁希就与友人分道扬镳。李靖知道他心里烦,不再多拿话语骚扰他,说有能帮到的地方务必告知,然后一人坐六号线,一人坐十二号线,各自冲向目的地。
苟烁希兜兜转转回到家中,装了几样东西,然后进入地下车库取自己的SUV。在启动之前,他穿上一次性手套,拿着一只触控笔,在女友的手机上编辑了一段文字,删删改改,又翻了翻那早已看了无数次的聊天记录,直到确信自己完全模仿了她的口吻。最后,小心地把她的手机放进一个透明塑料袋里,再搁置到副驾座位上。
——“凶杀?天哪……没看到新闻,是被压下来了吗? ”
——“对了,我有一个东西想给你,晚些可以来佳星附近的公园吗?”
成凛在临近下班时终于收到了邱心禹的信息。
从周日晚上到周二晚上,已经整整两日没有得到她的讯息了。他不敢施加压力,在这段时间内只给她发了一张风景照和一句“公司团建时我没有参加,现在才得知乔琳去世了,似乎是凶杀”。这句话本想在周一就发给她,却又觉得徒增对方的心理压力,便用了张抓拍的风景图代替。周二实在忍不住了,选择无耻地拿他人的死亡当做话题,希望她能够回复。
当然还存在别的考量。
邱心禹的事情让他心乱,乔琳的事情亦是如此。
坦白而言,他对乔琳毫无感情,她的死亡本来不该激起太多触动。无论是家道中落之前还是之后,他向来把死亡看得很淡,也从不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
但是“死亡”与“莫名其妙的死亡”之间有鸿沟,而他站在岸边想往下探究一眼,只觉十分诡异。
乔琳家世平凡,平时除了娇气了一些也算会做人,人缘不坏,尤其受男同事的喜爱。这样的人会有恨她入骨的仇家吗?是专门挑了团建的时候杀害她的吗?
这些都不是最让他不安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会联想到与心禹去海边约会的前几天,她告诉他,男友要去某个地方打高尔夫。
他查了一下,发现那个地方恰好离团建的度假村很近。
两者之间会有关联吗?
这个猜想不合情理,唯一的依据就是他对苟烁希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