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开始,不停有新路,不停被阻断,但盟军援兵越来越众、路也越来越多,清云台殷柔所护三万军民逐一获救,那一厢,越风抚今鞭所守亦无人攻入。
“越风战力非人,一炷香不到,击败三个分门主。”“又一个恶魔林阡!”“难怪他当初杀伤大汗。”只因越风勇武过人,无论是起初的三个十二楼还是后来的,看他一人一鞭驻守向阳道,都只下令“围堵”而并未进击。
初八,总算曹王破局,又救出五千民众,绝命海只剩殿后的六千余人;细作们亦将越风部与外围的情报渠道完全打通,“曹王与成吉思汗谈判受阻”的消息及时传入。
于是谁都惊诧地听见,素来安静、清婉的叶阑珊竟然长啸一声:“曹王太仁慈,撤围如何够?铁木真需让步,让地盘!”情绪激动,胸口不停起伏:“死尸不够他换俘虏,要休兵?那他就认败!”
于是谁都惊恐地得知,越副帮主其实已经战死沙场两日之久!天寒地冻里他本就数日未食,和十二楼交战又四败俱伤,二月初六夕阳西下他早在阑珊的陪伴下咽气,其后却一直怒目执鞭屹立雪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死越风吓惨了活长生门!!
“何以此刻才说!!”曹王得知时几乎喉咙一堵,看对面成吉思汗的表情更是极端不自在。
“他交代我,主公还没到,所以必须瞒,怕战势失衡。”阑珊隔空回答。眼下却不一样,林阡已经来了,所有战场交融,曹王大占上风——
眼下林阡节节胜利,曹王本就优势鲜明,之所以几个时辰被掣肘,是曹王怕越风部饥寒交迫撑不住。在这节骨眼上传出越风已死、越风部仍撑住两日的事实,俨然给相持不下的谈判投下重磅炸药!
为什么要长啸一声,因为阑珊抒的是越风的胸臆!越风的意思是,绝命海现在只剩死尸和敢吃死尸的盟军,胆气全无的蒙古军拿什么跟我们比,比谁战得激,比谁熬得久!曹王还有什么好顾虑,为何要对禽兽仁慈!
情报往返的过程中,成吉思汗虽动容却未对“撤围”“停战”松口,但因曹王教金谍宋谍从各个角度出其不意,越风部眼看着渐渐渡过了最凶险的时候。这下可好,既不怕死,又死不了,方圆百十里,逼成吉思汗认败、让出黑水的呼声越来越高。
成吉思汗见微知着:“七万金军叛军,看来不能全信。”
曹王面露微笑,居然趁机对叛军分化:“原都属我曹王府。”
“三万已归向你的,又有几个不是天地玄黄?”成吉思汗岂容受迫,当即挑明蒙谍已潜入镇燕山。
“他们敢动?”曹王与他心照不宣,自上回“五城”劫狱未遂,镇燕蒙谍人人自危。
阑珊等人虽还被围,金谍先将抚今鞭带出,交送到后方养伤的李君前手上,转述越风这些日子一直惦念李君前有未平安、是否恢复。“王爷原想救出他的第一刻就将他带来探视李帮主,没想到……”“平安,恢复,腿瘸了还有手。请你转告阑珊,我一定给他报仇。”
金谍离开,李君前极少轻弹的泪为越风落了满襟:此生最喜,“欢迎回来,十六当家。”此生最伤,“我和我的副帮主,战斗的时候一次都没分开过,唯一一次,竟成永诀。”
彼时徐辕正忙于在黑水城西部署,一方面收拢各地麾下,一方面帮林阡完成战略包围、对成吉思汗多面施压。闻讯痛心,衔叶而歌遥祭,怀念当年结伴千里奔袭光化、长江水战那浩荡无垠的抚今鞭,“万里西风,吹我上,滕王高阁”之感……
“主公又断一臂膀。”联盟有一吴一越,闻吴越者吓破胆,闻越风者心骤寒。十年来,从淮北到黔西,从陇右到关中,从河东到荆襄,从兀剌海城到北龙首山,哪一战他越风不是林阡最不必担心的骁将!
谈判不了了之,归途上曹王罕见蹒跚,非得靠聂云支撑才能不被看穿。
“河东之战我第一次重视越风,因为他鞭法强韧得不可思议,当年林阡只能战我十回合,他却可以撑过二十回合。”曹王苦叹,“那时我才知道,他表面清冷,却是烈性、拼命之人。”
“我对那孩子倒是早就知道,他五岁时,越雄刀被人暗杀,王妃被宋军归咎,我军有人念及王妃无辜,或是想教王爷您心安,便编造舆论,说是他克死父母……”聂云说着说着发现曹王神色痛苦,赶紧转折,“不过,也不能怪王爷,谁也没想到,这舆论会纠缠他几十年……”
“几十年?他总共只活了三十三岁,还没他父兄活得久!”曹王捂着胸口,不时咳嗽。
聂云正色,摇头相劝:“但他完成了他父兄未完成的。”谁能想到,连家谱都差点进不了的“耻辱”,最后却修复了他整个家族的荣耀。
“林阡若知情,千万别入魔。”曹王长叹,这个时间点爆出越风死讯是一把双刃剑,虽然有利于曹王谈判,却会给林阡以打击——
远道而来一刻没停跟八大悍将、十二楼、白玉京反复交战的林阡,精疲力尽恰好被北冥老祖的迷宫阵封堵,眼看着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