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被绑在木架上, 那污浊的水流几乎淹到了他的胸口,他眼皮耷拉着,虚弱至极,却还是不肯松口。
“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傅昀州蹲下身子, 满是怜悯地看着钱通, 曲指抵着上唇,幽幽开口:“不知道钱老板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水蛇刑。”
钱通闻言, 猛然抬头,目光带着惊恐:“你想做什么?”
傅昀州轻嗤:“看来是不知道了, 那就让本都来告诉你, 这水蛇刑,就是把上百条细小的水蛇放在水牢里,再在犯人身上滴几滴特殊的香料吸引蛇儿们过来。”
“被上百条蛇啃啮的滋味, 钱老板可以想象吗?”
“这些蛇没有毒,所以不会致死,但却会一寸寸咬噬皮肉, 吸血蚀骨,让你承受无边痛楚。”
傅昀州说完的时候, 钱通已经惊恐到了极点,眼眶足足撑大了一圈,眼球几乎要夺眶而出。
傅昀州却是淡淡一笑,“准备好了吗?”
钱通惊惧着说不出话来, 水牢岸上的傅昀州却已经站起身来, 吩咐牢狱中的看守。
“来人, 把准备好的水蛇放下去。”
那些看守将提前准备好的水蛇提了过来, 倒之前还特意把水桶转了个方向, 给钱通看。
那水桶里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细小的五颜六色的水蛇,来回攒动着。
只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终于,在那看守即将掀桶倒蛇的一刻,钱通高喊出声,“住手,我说!我说!”
傅昀州抬手。
那看守停下了动作,不再倾覆水桶。
“说吧。”
钱通惨白着一张脸,明显已经被弄得心力交瘁,他缓缓吐露:“那人的真实身份,我是真的不知道,但能确定是盛京有来头的主,每次的消息互通,我都是跟听风楼一个姓林的东家往来的,至于他背后的主子是谁,我是真的一次都没见过。”
傅昀州听了他的话,立在那儿思忖不语。
钱通慌了,以为他不信自己。
“你不信我?我钱某可对天发誓,说的都是实话。你若再行逼问,我也只能说出这么多,再没其他了。”
傅昀州思忖过后,不置一词走了,临走叮嘱牢头。
“把人从水牢移出去,不准他死了。”
钱通得言,松了一口气,知道傅昀州是相信了自己所言,不会再对他刑讯逼问了。
*
傅昀州从黑漆漆地地牢走出来,出了诏狱,外头日色一片明亮,甚至有些虚晃眼睛。
天气这么好,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有没有耐不住性子跑出去玩。
毕竟上辈子在永州衙署的时候,她是最耐不住性子,喜欢整日出门玩的。
回到府宅的时候,傅昀州径直去院子里找沈蜜,却看到屋门紧闭,黄榕立在门口守着,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傅昀州当即便问:“怎么了?”
黄榕是个心里头藏不住话的,便把今日在街上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夫人怕是惊着了,那个绿眼睛的男人拽着夫人不放,我又被那人随身带的护卫缠着腾不开手,所以夫人差点就被他硬拉上了马车。”
傅昀州捕捉到了重点,神色一凝。
“绿眼睛的男人?”
黄榕:“是啊,估计是有一半胡人血统吧,这样的人虽然少,但也时常能见着。”
傅昀州的面色却很是不好,他隐隐有种感觉。
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他长什么样子?”
黄榕愣了愣,以为傅昀州要去找那人算账,便详细地说起来:“很瘦,很高,穿的很得体,看起来像是世家子弟,对了,鼻梁也很高,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很阴冷,像……像老鹰。”
傅昀州的脸色瞬间变得阴云密布,袖笼中的拳攥的紧紧的。“你带人去查,务必查出那人住在哪儿。”
黄榕见傅昀州面色凝重,不敢马虎,当即抱拳沉着道:“是,属下领命。”
傅昀州推门进去的时候,沈蜜正侧着身子躺在榻里安睡。
秋日的暖阳落在屋内,朦胧又静谧。
傅昀州悄悄走到床头坐下,那榻上的女子像是知道他来了,闭着眼睛将身子转了过来,一双手轻轻地环上了他的腰间。
“睡觉还不老实。”
傅昀州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将沈蜜的脑袋搬到自己的膝盖上,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睡觉。
沈蜜躺在他膝上,感受身上一阵又一阵的轻抚,安心的感觉遍布全身,很快就睡着了过去。
傅昀州瞧着沈蜜安睡的容颜,蓦然轻叹了一声,带着些自责地低语。
“是我不好,今日发生事情的时候,没有在你身边。”
沈蜜一直睡到了晚膳的时辰才醒过来。
一醒来,便撞进了傅昀州那双含笑清冽的凤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