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州坐起来亲她,“我这不是想让那老狐狸多记着些我的功劳嘛,难不成蜜儿生气了?”
沈蜜没好气地道:“没有,我就是觉得你有时候的所作所为太过冒险了。”
她搁下药碗,扶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次的一箭不偏不倚射在了这儿,结果会是如何?我又会如何?”
沈蜜用手点了点他心脏的位置。
傅昀州的神情沉静了下来,他没想这件事还是让沈蜜伤神了,很是内疚:“我想过,所以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蜜儿你放心,我是故意中箭的,自然会控制好位置,不让自己有性命之忧。”
沈蜜抱住他,依赖着他,“傅昀州,我不准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若是你下次还想用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我宁愿……宁愿你不要复仇了。”
你可知,我很担心你。
傅昀州拦住她,满是心疼,真诚道歉道:“蜜儿,我错了,我向你发誓,再没有下次了。”
沈蜜在他怀里撅了撅嘴,终是没有再说话,她不想过多苛责傅昀州。
她知道他的心思,这般将计就计,为下一回的计划铺路。
她只是有些,不忍心看他受伤罢了。
*
又过了几个月,傅昀州的身体彻底恢复了,刚好寒冬过去,春日已至,日子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
这几个月内,朝堂接连发生了好多事情,其中最重大的,要属兵部尚书郭茂,因为被人查出,手下人牵连侵地旧案,以及很可能是最近的刺杀案主谋,惹得龙颜大怒,遭到贬岭南,无异于流放千里。
最终,郭贸暴毙在辗转颠簸的路上了。
沈蜜得知此事的时候。
很明白,那是张淮和傅昀州联手,在一步步清剿宿仇了。
如今他们两人联手,已经除去了不少仇人,但最难除去的,还要属那内阁首辅裘德。
他官拜宰相,且在朝中根深叶茂,混迹官场数十载。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几乎让人找不到他的错处。
话说两头,李封这头因为郭贸之事的震怒,气急攻心,再加上箭伤以后身体一直没痊愈,现在更是一日比一日差,上朝基本都是隔三差五才去一遭。
因为朝中无人可用,李封破格提拔张淮为阁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位同次辅。
而兵部尚书之位因为朝中无人能领,李封思前想后,唯有让傅昀州这个武将世家出生的人来接任。
沈蜜知道,李封能做出此举,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经过上回傅昀州舍身护驾的事情后,对他再没有半点疑心了。
*
这一日,天光开霁,春光无限,花荫浓郁。
傅昀州和沈蜜在一起去西城门外踏青,放风筝。
沈蜜今日高兴得很,放风筝的时候像个孩子似的跑得满头大汗。
傅昀州见她渴了,便让脆桃陪着她,自己去就近的摊子上买些瓜果来。
沈蜜跑累了,在附近的水榭休息,水榭临湖而建,周遭是一大块青草地。
一个身着豆青色比甲,浅碧色罗裙的窈窕女子。正带着个扎着球丸头的可爱女童,在河边的草丛中扑蝴蝶。
那女娃娃粉雕玉琢的,脚下生风般跑得飞快,等她母亲追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离了老远,而那女娃娃又脚下没把门,眼看就要冲到湖里去。
沈蜜心中一急,赶紧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扑了出去,紧紧抱住了那孩子,没让她跌进湖里去。
沈蜜此刻整个人都滚在草地上,头上的鬓发都打乱了,沾了许多杂草,身上的衣服也完全皱了。
她紧紧抱着那孩子,满脸关切的问道:“小妹妹,你没事吧?”
这时候,刚才小孩子妈妈也追到了此处,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让她后怕不已,她冲上来蹲下身子,一把搂住孩子,连连朝沈蜜道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沈蜜看清了她的模样,惊然:“安娘?”
那女子回眸,亦看清了沈蜜,也是一惊:“沈姑娘?”
午后的阳光浅浅,落在河边的林荫道下,格外闲适安宁。
两个三年未见之人,漫步在河道边,闲话家常。
“真是想不到,当初一别,今年孩子都这么大了。”
“是啊,思思今年刚满三岁。”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盛京?”
“就在去岁,我夫……我们把绸庄开到盛京,想着能多赚一些。”
沈蜜看出她的刻意回避,淡淡一笑:“安娘,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宋夫人了。”沈蜜挽唇嫣然:“你其实不必对我这般刻意小心的。”
安娘垂下了脑袋:“当年的事终归是我,对不起……”
你们两字未说出口,沈蜜便打断了她:“没什么对不起的,只能说上天冥冥中自有注定罢了。”
安娘心思转得快,一下子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问道:“沈姑娘眼下成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