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自此可要飞黄腾达,到时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共患难的兄弟们!”
谢芝华心中冷笑,这句话要是半月之前,你们来说,兴许我还会当你是兄弟,如今看我无事了,才站出来马后炮,不过,口中却道,“全靠诸位兄弟抬举!今夜
,本官宴请宾客,江南官场、名利场,有人来了,也有人没来。有人带来了厚礼,也有人空手而来,本官都一一记在心中。谢某不是食古不化之人,懂得知恩图报,本官还要在江南带上几年,接下来,咱们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的是呢!”
这句话,说得极为露骨。
大庭广众,宴请宾客,公然索贿,谢芝华算是独一份了!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本来他资产雄厚,可是先前出事,在京城花了将近百万两银子,中间又被范小刀讹了六十多万两,现在他手中也没有多少钱了,不但如此,京城那边还欠了一大笔债,别的债主他可以拖着,但是京城的债,不能拖。
那可是决定他命运的人。
所以,当宣判无罪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搞钱。
都想来尝尝碧水楼的河豚,可是这顿饭,并不便宜!
谢芝华道,“我敬诸位一杯!”
众人齐齐举杯,共饮一杯酒。
接下来,众人轮流向谢芝华敬酒,作为主人,他坐在主位上,每上前一位,管事就在旁边念出礼单,“江南望族郑家家主郑青峰,白银万两,金条十根,特来向谢大人祝贺!”
谢芝华闻言,嘴角带笑,“郑兄,敬你一杯!”
举一杯酒,一饮而尽。
“松江知县陶万里,赠银百两,松江特产黄花鱼百斤,来向大人祝贺!”
谢芝华听到礼单如此单薄,迟迟不肯举杯,陶万里满头大汗,“下官祝大人洪福齐天!”
谢芝华嗯了一声,端起酒杯,嘴唇微微碰杯,浅尝辄止,陶万里也知道礼金有些寒酸,连又补充道,“大人,下官在松江还有良田百顷,本想一并送给大人,只是来得匆忙,没能带来,容下官几日,便送过来。”
良田百顷,按当今市价,少说也得两万两银,谢芝华这才道:“多谢陶知县了!”
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一瞧,没有万两银子,怕是连跟谢芝华喝酒的资格都没有,于是有些人临时加礼单,也有人没带东西,只能空口许诺,心中却懊恼不已,闲的没事,非要捧热脸,早知道要这么费银子,还不如称病在家呢。
也有人头铁,不喝就不喝,死活就不肯多拿银子。
谢芝华虽然面上别说,心中却早已忌恨。
轮到宋狂生,管事道:“江南名士宋狂生,礼金一文,向大人祝贺!”
宋狂生拿着牙签,一边剔牙,一边道:“河豚味道不错,不过酒却差了点品味。不过,花了一文钱,能吃到这么多,这钱,花得确实值!但是,谢大人,在下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也实在拿不出钱来,明日还约了朋友去秦淮河喝花酒,要不你把先前那一文,退还给我?”
谢芝华脸都绿了。
白吃白喝,还把钱要回去,你特么都好意思开口,关键还是一文钱。
谢芝华在江南横行无忌,就连徐亭也没放在眼中,可偏偏对这位宋狂生,却不敢招惹,一来他名声大,甚至在京城官场的一些大佬,都是他的拥趸,自己拿他没有办法;二来,他偏偏嘴又臭,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写文章骂人,骂就骂吧,偏偏有些人捧臭脚,花钱刊印他的文章,这些年来,被他骂过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
谢芝华也不敢得罪他。
听到这番话,谢芝华哈哈一笑,命管事取来一锭金子,递给宋狂生,道:“宋先生若嫌弃酒差,在下还私藏了一些陈年花雕,明日就派人送到府上。”
宋狂生笑道:“懂事!我敬你一杯!”
谢芝华干笑连连,“哪里,我敬宋先生三杯!”
说罢,替宋狂生斟酒,一口气连喝了三杯。
宋狂生见谢芝华如此给面子,抹了抹嘴,道:“本来,我还寻思,等喝完酒,回去写篇文章,好好的骂你一骂,可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篇文章,我怕是写不出来了!”
谢芝华连道:“多谢宋先生不杀之恩!”
宋狂生拿了金子,又饮了一碗酒,大笑而去,留下其余人面面相觑。
敢情做了一辈子官,做了一辈子生意,还不如一个穷酸书生。
不过,他们没有考虑到的是,这位宋狂生,也不是一般的穷酸,人家也是上面有人罩着,否则这种脾气,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轮到范小刀、赵行敬酒了。
管事认识这二人,若不是他们,谢大人也不会有此一劫,所以介绍二人时,声音也变得阴阳怪气,“江南六扇门总捕头赵行、副总捕头范小刀,前来为谢大人敬酒!”
两人没有礼金,自然也不用报了。
众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纷纷屏息凝神,望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