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没想到的是,在调查过程中,徐亭因为教子无方,管教不严,导致儿子收受不当得利,念在其年幼,又是初犯,徐亭苦苦哀求,并退回了赃银,才没有继续追究。当然,这些钱也不是回到国库,而是被分成了四份,给到了三位钦差、还有赵铨手中。
毕竟,三个衙门带来了那么多人,吃喝拉撒都是挑费,来一次江南,替陛下办事,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很快的,钦差便高调宣布了结果。
牛恭、冯群等人,身为朝廷公职人员,知法犯法,伪造货币,造成恶劣影响,判斩立决,由于牛恭已畏罪自杀,冯群则认罪伏法,虽然他一直喊冤枉,但是罪证确凿,已无法改变事实。
江南铸币局的一百余人也都受到牵连,管事、账房、卫军长等十三人,也都判处了死刑,其余人也或轻或重,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正如赵铨所说,讲究一个适可而止,越往上追究,只怕是会涉及到皇室丑闻,若谢芝华全部咬了出来,反而闹得很难看。
而谢芝华,身为江南转运使,兼管江南铸币局,犯下了失察之罪,处以警告处分,罚俸半年,取消清察上等资格,并且两年内不得晋升。这一处罚,可谓是不痛不痒,以至于宣判之后,谢芝华大声道:“清者自清,各位钦差,慧眼如炬,还给下官一个清白,至于那些有心借题发挥、打压异己之人,应当予以严惩!”
众钦差对此事也无法表态,而徐亭则表示冤枉了谢芝华,会向陛下上书请罪。
谢芝华倒也大度,“转运司与总督衙门平日里交往不多,才造成一些误会,看来以后还要多多亲近。各位钦差,忙碌了许久,在下之前要避嫌,也没能尽地主之谊,今日是下官大难不死之日,所以斗胆邀请各位大人,今晚在碧水楼设宴招待,还请各位大人赏脸!”
众人纷纷答应下来。
徐亭则以家中有事为由,将此事推了过去。
谢芝华也没有强求,临出门前,来到范小刀、赵行二人身边,“两位捕头辛苦了一场,还了谢某人一个清白。不过,也没有白白忙活,这案子你们算立了大功,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两位老弟,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次没有成功,下次继续努力,若是有空,晚上不如同去碧水楼。”
赵行冷冷道:“去吃你的残羹冷炙嘛?”
谢芝华哈哈大笑,“我就是邀请一下,也没指望你们来!”
赵行又要出言相怼,范小刀却拦住他,笑着道:“谢大人,我们一定去捧场!”
谢芝华大笑而去,神态极度嚣张。
赵行不满道:“功亏一篑,你去作甚?”
范小刀道:“去当个信差。”
他看了一眼徐亭,缓缓向后院走去,只见他步履蹒跚,瞬间苍老了许多,也难怪如此,本以为趁机能扳倒对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最终却栽在自己儿子身上。范小刀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赵行道:“这事儿还没完!”
到了夜间。
碧水楼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与上次范小刀前来之时的门可罗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芝华无罪释放,宴请宾客,整个金陵城内大小官员,几乎都前来祝贺。当然,送来的贺礼,也都价值不菲。
范小刀不由感慨世态炎凉,失势之时,树倒猢狲散,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唯恐与之牵上干系。如今重回金陵权力巅峰,又都如看到腐肉的秃鹰,纷纷聚了过来。
两人自然是空手而来。
没有准备礼品,若不是碧水楼的管事认识二人,门房都不肯让二人进去。
如今的碧水楼,灯火辉煌。
又恢复了以前的荣光。
乌篷船中,又有歌姬弹琴,琴声悠扬,院内张灯结彩,如同过年。
才进院子,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他们,“范捕头、赵捕头,两位老弟!”
两人回头,正是大胖子彭御史,多日不见,这位仁兄比先前又胖了一圈儿,“彭御史?你怎么来了?”
按理说,这位彭御史与谢芝华还算仇家,绑架徐妙子之时,若不是范小刀及时出手,彭御史怕是小命也搭了进去,谢芝华被无罪释放,彭御史应该难受才对,还会前来道贺?
彭御史摆了摆手,“他娘的,这次竟让他躲过一劫!”
“那你还来?”
彭御史叹了口气,“如果他出事被抓,我肯定在金陵城内大摆三日流水席。可现在无罪释放,我还得乖乖送来一万两银子,并且对那夜之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件事,是彭御史过不去的一个坎儿。
任凭他如何咬牙切齿,终究却是无可奈何,他只得接受这个现实。
而且,御史何进也在宴请名单之中,对于这位以前的老同僚,他还有些话要讲。
三人结伴,进入碧水楼。
谢芝华换了一身大红袍,站在门口迎接,彭御史看到他,故意向后退了两步,与二人拉开了距离。
谢芝华笑着迎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