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还在跪着,简兮知道他对祁谨言忠心耿耿。
他年纪不大,堪堪二十岁,和她差不多大。
却身手一流,对祁谨言很是崇拜。
估计,心中的信仰因为自己差点丢了命,精神上给他的煎熬,远比他亲自受了那一枪来的痛苦,一直沉默着,只不定想什么呢。
习武的人,一般都比较倔,爱认死理。
这情况,好像还得她开导开导这个间接害了她老公的坏人。
“都别站着了,坐下吧。”
谁也没动。
还是跟简兮关系最亲的金祭开了口,有些讪讪的,“小嫂子,我们站着就好。”
“都坐着吧,夜阑你也起来。”
“这多不好啊,弄得我跟个磋磨新媳妇的恶婆婆似的。”
简兮说着,就拽了一只拖鞋下来,伸手朝着几个大男人晃悠了一下。
这一招果然奏效,几人作鸟兽散般坐到了房间里供休息的沙发上。
夜阑这死孩子还在跪着,那样子就是等着简兮发落他。
简兮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拱了起来,这破孩子真废家长。
抄着那只粉色毛绒绒的兔耳朵拖鞋,简兮就凑了过去,照着夜阑的屁股就拍了一下。
“起来,我只说一遍。”
简兮的气势很吓人,冷冰冰的没一丝温度,沙发上坐着的谁也不敢弄出一点动静,生怕触了她的霉头。
“你没有理由,在这里求着我给你些什么惩罚,那也不过是给你解脱罢了,我也没有理由,更找不出什么借口打你一顿,想让我打你一枪,那更是做梦。”
“给我好好记住这种感觉。”
简兮摸出了他随身带着的枪,影子尚有踪迹可寻,可谁也没看清她的动作,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枪早就从地上被踢到了一边,滑得远远的。
夜阑这下终于是抬起了头,定定的看了一眼简兮,随之又黯然的低下了头。
他看不透这个女人,但他知道,她一定恨死他了。
“祁谨言肯为你挡下那一枪,那就是你值得,明白么。”
这句话不仅是重重的敲在了夜阑的心上,也是重重的敲在了其他几只的心上。
一行清泪,顺着夜阑尚且稚嫩的脸庞流了下来。
原来他是值得的。
一只拖鞋拍了下来,砸在了他的肩头,这次比之上次更重,简兮的声音又冷了几个度不止,“给我憋回去,你是最没资格哭的。”
她不搭理他了,爱跪着就跪着吧。
把鞋扔在地上,她就穿上了。
小手交叉着往臂弯里那么一抄,很有包租婆的架势。
她酝酿了一下,小手指着他们几个晃了一圈。
“这话我不该说,可你们应该清楚吧?”
“你们几个,当然也包括我,关键时候不就是为了…,为了替他……”
下句话递到嘴边,她张了张嘴又咽回了肚里,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简兮的手指用力的点了点,深吸了口气,落败的把脸别了过去不看他们,她气恼自己的不争气。
“总之,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他拿你们当兄弟看我管不着,我只希望他不要看走了眼。”
“都给我滚蛋,南灏留下。”
转身踹了一脚夜阑,“你也滚蛋,看着就来气,还有,训练不要那么拼命,你还年轻这不怪你,知道了么,没出息的东西,快滚。”
终于清净了,简兮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她就是嘴硬心软,但她不得不承认,老公的这几个下属都很不错的。
单独拿出去,那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嫂子,你不用担心。”
“老大的枪伤没事,穿着防弹背心呢,子弹只扎进去了一半,伤到了些皮肉。”
“吃点好的,养养就好了。”
南灏戴着一副眼镜,脸上挂着一种抑郁的美,但给人很干净斯文的感觉。
据说,医术不错,枪法也不错呢。
简兮没问任何东西,他自己就说了。
这点玩意,不用他说,简兮也知道,那伤口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但问题是,现在的子弹威力不可小觑,灼伤皮肉那是最基本的,有的扎进了皮肉还会爆炸,产生的碎片会损伤脏器和组织,给人体带来的伤害更是不小。
这能怪她跳脚担心么。
要是真的伤的重了,她发现的时候正汩汩的冒着血,昨天晚上她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哭,这时候他们几个早就被她剥了皮了。
她自然是领南灏的好,但她今天找他真正的目的,却不是问老公的伤。
简兮随手倒了杯水,递给了南灏,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朵朵的水花在杯子里翻滚着。
她喝了一口,“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吧。”
南灏对于简兮的话,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