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南没有惊讶,他平静的看着这张面孔:“你终于肯现身了。”
那张腐烂的脸变回了含春的模样,她红着眼眶,冲费南道了个万福:“恩人赎罪,含春并不是有意吓恩人,只是想让恩人看一眼含春受的委屈。”
“然后呢?”
费南问她:“你想怎么做?”
“含春不知道。”
摇了摇头,抬眼看着费南,含春悲声问:“含春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要遭受这样的苦难?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自小孝敬父母,与人为善,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折磨我?”
“我很想给你讲解一下什么叫时代的洪流,社会环境下的阶级压迫,但这没有意义。”
费南感叹:“你已经死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有用!”
含春悲愤问:“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心肠可以这么狠毒,我只想有一口饭吃,一片瓦遮身,我有错吗?”
“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社会,是他们。”
费南看着她问:“我可以帮你惩罚这些凶手,甚至可以帮你亲自动手解决,不过,在解决了仇家后,你要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含春跪下身来,呜咽抽泣:“只要恩公能帮我报仇血恨,含春愿意为恩公上刀山下油锅!倾力而为!”
“好,那就说定了。”
费南点了点头,吩咐:“送我离开吧!”
“多谢恩公。”
含春起身,向后飘荡而去,四周的景象也渐渐淡去。
“请恩公睁眼。”
一声缥缈的呼唤,费南顿时感觉到了身体的存在,睁开眼来。
天空已经星光一片,他不知不觉间一觉睡到了晚上。
活动了下肩膀,他只觉得浑身酸痛。
虽然睡了一下午,但他却反而更加疲惫了。
大门传来了响动,却是一眉道长回来了。
“怎么不掌灯?”
他喊了声取下背箱,拎着灯笼,往屋里走去。
里屋睡着的阿豪和阿方醒了,掌灯出来迎接:“师父你回来了。”
“嗯。”
将箱子递给他们,一眉道长严肃数落:“我不在家,你们就睡一下午,清心咒都背会了吗?”
阿豪和阿方缩了缩脖子,赶忙打着哈哈,将东西放回了屋里。
“阿南?”
一眉道长看到了藤椅上的费南,疑惑问:“你怎么在院子里睡觉?别着凉了。”
“中午在这里背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费南说着站起身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咦?”
一眉道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头,提起灯笼放到费南面前,顿时一脸严肃的问:“你是不是撞邪了?”
“嗯。”
费南没有隐瞒,将自己在睡梦中所看到的情况都讲了一遍。
阿豪和阿方放了东西出来,听他描述,点头笃定:“应该是一道冤魂,对吧师父?”
“没错。”
一眉道长严肃说:“应该是你伤势未愈,阳气衰减,她才趁机而入的。”
“冤魂是鬼的一种吗?”
费南询问。
“没错。”
一眉道长解释:“冤魂也叫厉鬼,是枉死之人胸口郁结的一口气所化,死后不能投胎转世,便会在阳间徘徊,或寻找好心人替自己申冤,或直接对害死他的人进行报复。
这个叫做含春的冤魂,应该是生前比较善良,冤魂也保留了一丝理智,并没有化身为害人的厉鬼,只是想找你帮忙伸冤罢了。”
顿了下,他问:“你打算怎么做?”
费南撇撇嘴:“帮她报仇呗!”
“报仇又几时轮到你?”
一眉道长摇头:“你只需报官,自有律法为她伸张正义。”
“那可不一定啊!”
阿方忍不住插嘴:“律法是可以伸张正义,但掌管律法的人可不一定啊!白玉楼家大业大,就算是叫了警察去,也未必管用。”
“有你什么事?”
一眉道长皱眉数落:“咱们只是一介草民,帮她诉诸公堂已经是仁至义尽,自有专人替她伸冤。律法是公正的,执掌律法的人若是有徇私舞弊之责,自然也有他人惩处,用得着你我操心。”
“公正是公正,公平就不一定了……”
阿方不服气的嘟囔。
“你说什么?”
一眉道长一瞪眼。
“明明就是嘛!”
阿方鼓起勇气分辩:“就算是诉诸公堂,上面秉公执法,顶多也就罚得到那龟公一人身上,若是那吴妈妈舍得多出些钱财,龟公很容易就能买得一条命出来,又有什么用?”
一眉道长有些生气了,皱眉问:“那照你看,该怎么办?”
“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