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向那被他砍死的大汉一指,又道:“我马上派人去,请他明天亲自来跟我爹爹面
谈。他听了必定会来,也决不会多带人手。我沿路埋伏军马,铁木真就有三头六臂,也逃不
出我手掌心了。”说着哈哈大笑。札木合道:“好,干掉铁木真后,咱们两路兵马立即冲他
大营。”郭靖又气又急,万料不到人心竟会如此险诈,对结义兄弟也能图谋暗算,正待再听
下去,那道人往他腰里一托,郭靖身子略侧,耳旁衣襟带风,梅超风的身子从身旁擦了过
去,只见她脚步好快,转眼已走出好远,手里却仍抓着一人。那道人牵着郭靖的手,奔出数
十步,远离营帐,低声道:“她是在询问你师父们的住处。咱们须得快去,迟了怕来不及
啦。”两人展开轻身功夫,全力奔跑,回到六怪的蒙古包外时,已近午时。那道人道:“我
本来不愿显露行藏,因此要你不可跟六位师父说知,但眼下事急,再也顾不得小节。你进去
通报,说全真教马钰求见江南六侠。”
郭靖两年来跟他夜夜相处,这时才知他的名字。他也不知全真教马钰是多大的来头,当
下点头答应,奔到蒙古包前,揭开帐门,叫声:“大师父!”跨了进去。
突然两只手的手腕同时一紧,已被人抓住,跟着膝后剧疼,被人踢倒在地,呼的一声,
铁杖当头砸将下来。郭靖侧身倒地,只见持杖打来的正是大师父柯镇恶,只吓得魂飞天外,
再也想不到抵挡挣扎,只有闭目待死,却听得当的一声,兵刃相交,一人扑在自己身上。
他睁眼看时,只见七师父韩小莹护住了自己,叫道:“大哥,且慢!”她手中长剑却已
被柯镇恶铁杖砸飞。柯镇恶长叹一声,铁杖在地下重重一顿,道:“七妹总是心软。”郭靖
这时才看清楚抓住自己双手的是朱聪和全金发,胆战心惊之下,全然胡涂了。柯镇恶森然
道:“教你内功的那个人呢?”郭靖结结巴巴的道:“他他……他……在外面,求见六位师
父。”六怪听说梅超风胆敢白日上门寻仇,都是大出意料之外,一齐手执兵刃,抢出帐外,
日影下只见一个苍髻道人拱手而立,哪里有梅超风的影子?
朱聪仍是抓着郭靖右腕脉门不放,喝道:“梅超风那妖妇呢?”郭靖道:“弟子昨晚见
到她啦,只怕待会就来。”六怪望着马钰,惊疑不定。马钰抢步上前,拱手说道:“久慕江
南六侠威名,今日识荆,幸何如之。”朱聪仍是紧紧抓住郭靖的手腕不放,只点头为礼,说
道:“不敢,请教道长法号。”
郭靖想起自己还未代他通报,忙抢着道:“他是全真教马钰。”六怪吃了一惊,他们知
道马钰道号丹阳子,是全真教教祖王重阳的首徒,王重阳逝世后,他便是全真教的掌教,长
春子丘处机还是他的师弟。只是他闭观静修,极少涉足江湖,是以在武林中名气不及丘处
机,至于武功修为,却是谁也没有见过,无人知道深浅。柯镇恶道:“原来是全真教掌教到
了,我们多有失敬。不知道长光降漠北,有何见教?可是与令师弟嘉兴比武之约有关吗?”
马钰道:“敝师弟是修道练性之人,却爱与人赌强争胜,大违清静无为的道理,不是出家人
所当为,贫道曾重重数说过他几次。他与六侠赌赛之事,贫道实不愿过问,更与贫道没半点
干系。两年之前,贫道偶然和这孩子相遇,见他心地纯良,擅自授了他一点儿强身养性、以
保天年的法门,事先未得六侠允可,务请勿予怪贵。只是贫道没传他一招半式武功,更无师
徒名份,说来只是贫道结交一个小朋友,倒也没坏了武林中的规矩。”说着温颜微笑。
六侠均感诧异,却又不由得不信。朱聪和全金发当即放脱了郭靖的手腕。韩小莹喜道:
“孩子,是这位道长教你本事的吗?你干么不早说?我们都错怪你啦。”说着伸手抚摸他肩
头,心中十分怜惜。郭靖道:“他……他叫我不要说的。”韩小莹斥道:“甚么他不他的?
没点规矩,傻孩子,该叫‘道长’。”虽是斥责,脸上却尽是喜容。郭靖道:“是,是道
长。”这两年来,他与马钰向来“你、我”相称,从来不知该叫“道长”,马钰也不以为
意。马钰道:“贫道云游无定,不喜为人所知,是以与六侠虽近在咫尺,却未前来拜见,伏
乞恕罪。”说着又行了一礼。原来马钰得知江南六怪的行事之后,心中好生相敬,又从尹志
平口中查知郭靖并无内功根基。他是全真教掌教,深明道家抑己从人的至理,雅不欲师弟丘
处机又在这件事上压倒了江南六怪。但数次劝告丘处机认输,他却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