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数到你是第一。咱俩联起手来,并世无人能敌。’我道:‘那自然!’
黄老邪道:‘所以啊,你何必心神不定?有咱哥儿俩守在这里,天下还有谁能来抢得了你的
宝贝经书去?’“我一想不错,稍稍宽心,只见黄夫人一页一页的从头细读,嘴唇微微而
动,我倒觉得有点好笑了。《九阴真经》中所录的都是最秘奥精深的武功,她武学一窍不
通,虽说书上的字个个识得,只怕半句的意思也未能领会。她从头至尾慢慢读了一遍,足足
花了一个时辰。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眼见她翻到了最后一页,心想总算是瞧完了,哪知她
又从头再瞧起。不过这次读得很快,只一盏茶时分,也就瞧完了。“她把书还给我,笑道:
‘周大哥,你上了西毒的当了啊,这部不是《九阴真经》!’我大吃一惊,说道:‘怎么不
是?这明明是师哥遗下来的,模样儿一点也不错。’黄夫人道:‘模样儿不错有甚么用?欧
阳锋把你的经书掉包掉去啦,这是一部算命占卜用的杂书。’”郭靖惊道:“难道欧阳锋在
王真人从棺材中出来之前,已把真经掉了去?”周伯通道:“当时我也这么想,可是我素知
黄老邪专爱做鬼灵精怪的事,他夫人的话我也不甚相信。黄夫人见我呆在当地,做声不得,
半信半疑,又问:‘周大哥,《九阴真经》真本的经文是怎样的,你可知道么?’我道:
‘自从经书归于先师兄之后,无人翻阅过。先师兄当年曾道,他以七日七夜之功夺得经书,
是为武林中免除一大祸害,决无自利之心,是以遗言全真派弟子,任谁不得习练经中所载武
功。’黄夫人道:‘王真人这番仁义之心,真是令人钦佩无已,可是也正如此,才着了人家
的道儿。周大哥,你翻开书来瞧瞧。’我当时颇为迟疑,记得师哥的遗训,不敢动手。黄夫
人道:‘这是一本江南到处流传的占卜之书,不值半文。再说,就算确是《九阴真经》,你
只要不练其中武功,瞧瞧何妨?’我依言翻开一页,却见书里写的正是诸般武功的练法和秘
诀,何尝是占卜星相之书?“黄夫人道:‘这部书我五岁时就读着玩,从头至尾背得出,我
们江南的孩童,十九都曾熟读。你若不信,我背给你听听。’说了这几句话,便从头如流水
般背将下来。我对着经书瞧去,果真一字不错。我全身都冷了,如堕冰窖。黄夫人又道:
‘任你从哪一页中间抽出来问我,只要你提个头,我谅来也还背得出。这是从小读熟了的
书,到老也忘不了。’我依言从中抽了几段问她,她当真背得滚瓜烂熟,更无半点窒滞。黄
老邪哈哈大笑。我怒从心起,随手把那部书撕得粉碎,火折一晃,给他烧了个干干净净。
“黄老邪忽道:‘老顽童,你也不用发顽童脾气,我这副软猬甲送了给你罢。’我不知
是受了他的愚弄,只道他瞧着过意不去,因此想送我一件重宝消消我的气,当时我心中烦恼
异常,又想这是人家镇岛之宝,如何能够要他?只谢了他几句,便回到家乡去闭门习武。那
时我自知武功不是欧阳锋的对手,决心苦练五年,练成几门厉害功夫,再到西域去找西毒索
书。我师哥交下来的东西,老顽童看管不住,怎对得住师哥?”郭靖道:“这西毒如此奸
猾,那是非跟他算帐不可的。但你和马道长、丘道长他们一起去,声势不是大得多么?”周
伯通道:“唉,也只怪我好胜心盛,以致受了愚弄一直不知道,当时只要和马钰他们商量一
下,总有人瞧出这件事里中间的破绽来。过了几年,江湖上忽然有人传言,说桃花岛门下黑
风双煞得了《九阴真经》,练就了几种经中所载的精妙武功,到处为非作歹。起初我还不相
信,但这事越传越盛。又过一年,丘处机忽然到我家来,说他访得实在,《九阴真经》的下
卷确是给桃花岛的门人得去了。我听了很是生气,说道:‘黄药师不够朋友!’丘处机问
我:‘师叔,怎么说黄药师不够朋友?’我道:‘他去跟西毒索书,事先不对我说,要了书
之后,就算不还我,也该向我知会一声。’”
郭靖道:“黄岛主把经书夺来之后,或许本是想还给你的,哪知被他不肖的徒儿偷去
了,我瞧他对这件事恼怒得很,连四个无辜的弟子都被他打断腿骨,逐出师门。”周伯通不
住摇头,说道:“你和我一样的老实,这件事要是撞在你的手里,你也必定受了欺还不知
道。那日丘处机与我说了一阵子话,研讨了几日武功,才别我离去。过了两个月,他忽然又
来瞧我。这次他访出陈玄风、梅超风二人确是偷了黄老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