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集团,”该隐皱起眉头。
李凉看了眼黛西,噗嗤一下笑了:“我知道。”
“你刚才在偷听?”
“没有,你们说什么了?”李凉一脸无辜。
该隐盯着他的表情,舌尖舔了舔后槽牙,起身向卧室走去:“你们聊,我睡觉。”
“一大早你睡什么觉?”
“反正也出不了门。”
“为什么?”
“因为某人昨晚扯碎了我新买的衣服。”
“……”
咣!
望着被甩上的卧室门,李凉摇了摇头,在椅子上坐好,随口道:“剪短一点,谢谢。”
黛西小心翼翼地给他围上毛巾,轻声道:“该隐很可爱。”
“嗯,”李凉往卧室瞥了一眼,灵的视野中,有颗跳动的心脏正贴在门上,显然该隐在偷听。
“您喜欢她吗?”黛西笑问。
李凉刻意提高音量,拖长语调说道:“特~别~喜欢~”
卧室顿时传出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滚!”
灵的视野中,“心脏”回到了床上。
房间安静下来,只有卡察卡察的剪刀声。
许久。
李凉望着满地碎发,缓缓说道:“没融合前,我和另一个“李凉”还像两个相对独立的个体,融合以后,我完全分辨不出哪些想法是我的,哪些是他的,昨晚做出那些决定的时候,我很清醒,现在也是……”
“那是什么感觉?”身后传来的不再是黛西的嗓音,而是来自左尔格。
“昨晚?暴躁,生气。”
李凉神情晦暗,片刻感觉到一双手压在了肩膀上,耳边响起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要刮一下脸吗?”
“好,”他靠着头枕扬起脸,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棱角分明,络腮胡,眼角有一道疤痕,表情阴鸷。
“我叫金,我们这些人里最老的家伙。”
下一刻。
冰凉的匕首贴在了李凉的脖颈上,只需轻轻一划,便能结束他的生命,四目相对,金的眼球快速抖动,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正有无数灵魂向外窥视。
然而,李凉内心毫无波澜,微笑道:“不用剃须泡沫吗?”
“这把刀足够锋利,”金笑了笑,慢慢移动刀锋,手臂极其稳定,“在你出现后的这段时间,我们重新讨论了一个问题,我们究竟是什么。”
“讨论的结果是,我们或许来自比利的执念。”
“从深渊开始,比利总会在某些时刻迫切地想成为另一个人,以解决眼前的困境,而那种未知的力量实现了他的愿望。”
“每当生活发生改变,就会有新的人格加入我们,数百年来,我们中有间谍,杀手,小偷,探员,掮客,商人,教授,理发师等等等等,遍及你能想到的所有职业,也拥有着你能想到的每一种性格。”
“现在,比利和最初诞生的人格都死了,而我们与比利的外貌性格完全不同,但是,我们永远是比利。”
“或许当比利终于确定他究竟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才能得到救赎。”
刮完最后一刀,金将匕首插回腰间,两手捏了捏李凉的肩膀,笑道:“其实每个人都有救赎日,你确定自己想做救世主还是独裁者的那天,就是你的救赎日。”
李凉沉默不语,摘下毛巾擦了擦脸颊,起身向卧室走去。
待他穿戴整齐出来,集团的代表人格已经变回了左尔格,单手托帽,静静等候。
两人走出客房的一刻,楼道两侧流光闪动,出现一个个全副装甲的士兵,整齐划一地立正,行举手礼。
铁臂如林。
一路来到楼上会议室,李凉推门而入。
罗本和李安桥同时起身。
“李凉先生。”
“双子父神。”
李凉点头,在会议桌边坐下:“说说启山城和军团整编的情况。”
这时,他注意到桌上放着一包烟,随手拿起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然后迎着集团的目光笑道:
“吸烟有害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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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墨西哥城。
时值傍晚,本该正是晚高峰的时间,然而街头巷尾空无一人,天幕越来越暗,连绵的低矮建筑间却没有灯光亮起。
压抑死寂的空气彷佛预示着一个黑暗又血腥的夜晚即将到来。
墨西哥秩序局二楼的落地玻璃前,豪斯看着手中一枚染血的徽章,沙哑地笑着:“德罗,如果你还活着,今晚一定会吓尿裤子,但是兄弟啊,这就是当大人物的代价。”
他抬起头,玻璃倒影出一张布满疤痕,扭曲狰狞的脸。
最后,他将徽章戴在自己胸前,转身走出房间。
秩序局前的广场上,近千名探员全副武装,四支半彷生突击队也已集合完毕,围绕广场,数百艘武装飞艇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