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莺莺回到书屋时,莺莺首先看见的是坐在茶几边正在狼吞虎咽的老道。
其实,一个人,到底是不是你熟悉的那一个,有时候只看一个动作就能明了了。
老道宛若许久没吃过饭一样,吃得那叫一个急促。
许清朗不时地把晚宴的剩菜热了给他端上来,今晚的菜很多,很丰盛,自然剩下极多。
在看见莺莺进来后,大家的目光就都先落在了莺莺的身上,就连老道也是嘴里咬着鸭腿扭头看过来。
“老板,会没事的。”
莺莺只能这样回应。
意思是,事情还没结束,自己是先回来了。
众人也都纷纷点头,但因为没有安律师带头,所以也没人说个什么吉祥话,其余人想说个什么,也觉得说不出口。
毕竟普通人常常挂在嘴边的:菩萨保佑、苍天有眼这类的,都不适合此时的局面。
安律师把目光从莺莺那边收回来后,就一直盯着面前的画卷。
站在安律师身边的,则是庆。
画卷是静态的,但你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画中白衣男子和俩猴崽子嬉戏山间的洒脱和自在。
其实,安律师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想法,比如归隐山林,寄情山水,隐居避世,自得其乐。
不过这种想法也就类似于赌徒在家人面前跪下来痛哭流涕扬言要痛改前非一样。
当下听听就好,自我感动一下即可,切莫当真。
“哎哟。”
安律师伸手捶了捶自己的后腰。
“这以后咱平等王殿衙门后面,也别挂什么旭日波涛了,干脆直接把这堵墙拆了搁那儿供着。”
末代就这么进到画里去了,死估计是没死,但那种逍遥避世的意思已经很清晰了。
这倒是等于把安律师众人放在火上烤了,没末代的武力支撑,要是今晚老板那边也出个什么意外……
哦不,老板那边好像不能叫出意外,而是没意外的话……
那自己这帮人,这平等王的位置,谁还敢再坐上去?
虽说当了一天的王爷,似乎也能说是死而无憾了,但就这么草草结束,还真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甘心。
且之前书屋一大家子人都去了地狱,想隐瞒是不可能隐瞒得了的,等于大家的身份近乎等于是公开了,如同集体上了枪毙名单,就等那些大人物再看看风向以决定何时扣动扳机。
有人心怀天下,
自然也就有人只沉迷在二人世界。
小男孩和小萝莉俩人此时倒是有那种“乱世风雨情”的感觉。
大难临头,大变在即,却依旧在角落沙发那儿对坐着,小声地说着自己的话。
在小男孩身边,花狐貂安静地躺在那里。
老实说,自打当初在峨眉山下这货受旱魃气息所感,几乎反水,最后被狠狠地收拾一顿之后,倒是一直老实到了现在。
平日里,也基本被当作一条围脖儿,被小男孩挂在脖颈位置。
久而久之,它也就认命了,渐渐的,也就随遇而安没有存在感起来。
书屋的企业文化,就是这么的恐怖。
遥想当年,安律师雄姿英发,小萝莉初离家,
其余人或也一样积极于名位或有着自己的信仰和格局,
但只要在书屋待的时间稍微久一点,
慢慢的也就久居鲍鱼之肆了。
在这一点上,当真是有教无类,人妖鬼平等。
要是脸再大一点,抢一下轩辕剑的功,你甚至可以在书屋的宣传海报上写一条,府君大人也是一样,进书屋后马上就咸鱼进了画里。
外面的雨,停了。
而原本匍匐在那里的花狐貂此时却忽然睁开眼,很近很近了,它感应到了。
它有些犹豫,也有些迟疑,
毕竟当初周老板一声令下海扁它好几次的痛苦记忆还在自己脑海里记忆犹新。
但在一开始的彷徨之后,它似乎还是下定了决心,开始偷偷摸摸地向门口移动。
它的速度很快,外加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且书屋现在的众人也都各怀心事,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它想偷偷地离开打枪滴不要也并非难事儿。
然而,
正坐在茶几上帮老道剥虾的小猴子猴目忽然一凝,
得益于这几天被府君的调教,更是被强塞了海量的天材地宝,虽说不至于让小猴子一下子撑成一个大胖子,但比之先前,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是昨天在泰山顶上,府君拔出了自己三根毫毛,
相当于进一步地刺激了小猴子的潜力。
花狐貂的小动作瞒得住别人,却瞒不过它。
也因此,当花狐貂即将冲出书屋大门的那一刻,忽然看见一只同样毛茸茸的同类站在了它的面前。
小猴子微微侧着头,嘴角带着笑,看着花狐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