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她从自己的床上惊醒过来,身边躺着一具赤裸的男人身体。
她惊慌失措,只顾着刷刷后退,没管自己的床终究有边界,进而失去重心栽下床。
男人坐起身体,将她惊恐的反应尽收眼底。
“你干什么!”她发出愤怒的叫喊。
下一刻,他出现在离床最远的角落,恢复成日常的西装革履的样子。
他是没有情绪的,只有思考能力,所以他的瞬间后退举措,是第一时间听命于她的表现。
他就幽幽地看着她,并没有说“我是你男朋友上你床有什么不对”之类的男性自大言语,而是对她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我们之间如果有一方不坦白,那么我们之间沟通的桥梁就会消失,我不想和你失去联系。”
她便心虚了,移开眼睛。
“我没有和你失去联系。”
“但你回避我们的约会,爸爸说过,你是一个实际的人。
你不想进入我的世界,你想和我分手。”
她立即回以讥讽:“不顺着你的意愿来,就提分手,怎么,虚拟那世界还成了你的霸权之地了?我看是你想分手才对。”
他沉默了会儿,说:“是你让我猜的,你一直很难猜,你让我感到就像......水中月亮,镜中的花。”
见他并没有甩下她或者强烈谴责她的意思,而是想跟她像往常那般耐心的沟通,她便从离开掩护她的床侧,回到床上,身体不知是余悸缘故,还在发抖。
“我能为你提供数据,我一直知道,可是这种事......单纯的陪伴不行吗?”
他仍然幽幽地看着她。
某些时候,他的坚持,让他变得不像是他,更像一个......具有侵略性的男人。
习惯了他长辈包容式的存在,她非常不能适应,特别是最近。
“我需要时间。”她不得不放低姿态,以示安抚。
他穷追不放:“要多久?”
她答不上来。
两人之间的屏障终究摆上台面,一生的伴侣是个幽灵般的存在,这对现实中的人来说,还是太过于有压力。
从前这个问题压抑在心底,但迟早浮上水面。
“你要给我时间,让我慢慢想。”她继续缓和口吻,带着罕见的哄诓味道,并对他招手,腾出床的另外半边。
他来到床边,单膝跪上床垫,低头凝视她今夜格外乖巧的面庞。
“在你的年龄,很多女人已经生儿育女了。我可以慢慢等,但你的时间,青春,比我更经不起等。你要有真心喜欢的人了,可以跟我说。”
她躺回床上,像婴儿一样蜷缩着身体,望着他,“我有没有你不知道?”又弱弱地问:“那你以后还会对我好吗?”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对你做的那些事。”良久,他回答,“会的,保持不变对我来说是最容易的事。”
“只要你留在我能照顾你的范围内。”
她去咨询过辞职流程。
她所处的行业发展太快,新东西每天都有,上面的命令要不是顺连茹扛着,每天都会像使唤工具一样使唤她。
这是一家快速发展的企业所具备的正常现象,但年纪增长缘故,她已经跟不上这么快的变化。
她不再对未来好奇,反而想停下脚步,好好照料现有的东西。
她不想再像一头野兽,横冲直撞活着,外界的关爱和顺遂的生活,逐年令她的女性本能回移一点本位,逐渐有苏醒趋势。
她有了顾虑,有了厌倦,有了害怕。
只是她周围充斥着男性,唯一能深入了解她的顺连茹又等不及,咄咄相逼,压得她喘不过气,而刚好那时老同学向她提出邀请,邀她出来合伙做实体行业的项目,于是顺理成章有了逃避的理由。
而这,恐怕也没有瞒过顺连茹。
她见到顺连茹的父亲。
在公司楼下,皱纹深刻的国字脸男人叫住她:“小静。”
他跟她打招呼,身后一帮或油头或金鱼眼的技术员都注以好奇的视线,就像在看动物园的熊猫。
顺连茹是他们的工具,他们的玩具,而她正在和他们的工具,他们的玩具,谈恋爱——这个耻辱的念头,忽然出现在她的大脑。
她是人,该和他们平等,他们一定在背后嘲笑她的低人一等吧?
“你是一个实际的人”——这不正指控她的贪心吗?
在此之前,她就怀疑,一向彬彬有礼的男人,受到背后唆使,才对她做那些冒犯的试探。
所以面对大佬的主动招呼,她仅仅回以冷冷目光,然后目不斜视,与他们擦身而过。
企业随着尖端科技发展,经历了几次飞跃。
被冠誉为“人类生平第一封诚实的信”,脑电技术在各行业开始铺陈,政府为脑电技术掌控企业大开门路,几十年间,公司和旗下子公司组成集团,进入人类历史百佳企业名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