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難便没有好待遇了,受了伤依旧也得跪在地上。
“草民刘難见过大人。”刘難长了一张给人很老实的脸,方正的脸型厚嘴唇,说话声音低憨,他眼神拘谨面色微微惶恐。
“顾家状告你污蔑,你可认?”郭大人审道。
“草民没有污蔑!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刘難用力磕了几个头,眼底满是无助。
这时见到刘難惨样的百姓,对比一边站着笔直的顾家人,他们又开始窃窃私语。
常人总是更加偏向弱者。
“刘家公子不必惶恐,你若是有证据便摆出来,今日是开堂会审,这么多百姓看着,盛京乃天之脚下,无人敢行苟且之事,顾家若是想压下这事,今日我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击鼓鸣冤,只因我顾家不心虚!敢把一切亮出来给大家看。”
孟氏很确定顾家没有掺和柳家的事。
顾文之每日忙公务,哪有心思去管汾城那边,顾武之更不可能了,最近一段时间他在边北忙商。
老祖宗可以直接排除,她们这些女眷连和朝歌旁支都没有多少联系,更何况汾城姻亲。
顾家没有人做错事,所以孟氏有底气。
“刘難你的案子本该两日后审理,既然今日顾大夫人击鼓了,今日即审,你有何冤屈现在便可以说了。”
刘難的案子本来也是由郭大人负责,今日闹出这样的事,定然会传到皇上耳朵里,想明白的郭大人不再有旁的小心思,开始认真审案。
“上月十三,柳家看中了草民家商铺,想要用五十两银子连地契带货一起盘下来,草民家里铺子经营首饰珠宝,按照市场价格最低也要五千两才行,而柳家只出五十两!”
“柳家借着是当朝瑾妃的外祖家,在汾城耀武扬威,草民家里不卖,他们伙同混混砸铺赶客,放话谁帮助刘家,谁敢去草民家里买东西,就是和柳家过不去。”
“草民去告过官,然而汾城官府与柳家沆瀣一气,明摆着的事偏说证据不足,草民求助无门!”
“草民的父亲曾是镖局教头,是个性格刚硬的人,他始终不服软,后来因为柳家大公子柳襄运调戏家妹,父亲将其痛打一顿,没了面子的柳襄运叫嚣说要杀了草民全家,没想到五日后,草民的家人就……”
刘難说不下去痛哭出声。
“草民作为汾城人,知道柳家和顾家来往不密切,但顾家二夫人毕竟和柳家流着一样的血,谁知道是否会顾念几分?只要顾家对其有一分庇护,便是我等草民抵抗不及的能力。”
刘難说到此,引起不少百姓共鸣,瞧着身边跟着点头赞同的人,顾青初若有所思。
“刘難不是个老实人,他这套天卫司审讯早就玩腻了,这人深谙说话之道,很会利用人心。”
元锦沛对顾青初耳语着,这点顾青初也看出来了。
“这就是你随意诬陷顾家的理由?街边一乞儿和我说给我下了毒,我是不是不需要求证,直接回家等死呢?”
孟氏口齿伶俐地回击,她看出来了,刘難长着一副老实相,实际上心里花花得很。
他现在抑扬顿挫地陈述事情,更多是在激起百姓对顾家的愤怒。
“柳家人给草民家里的吃食中下了毒!草民因为和友人相聚共饮,临时出门这才捡回一条命。”
刘難没有回孟氏的话,他自顾自说着,然后再次潸然泪下,看着好不可怜,如此显得孟氏咄咄逼人。
“这些都是柳家人所为,你为何要将此事归到我顾家头上。”孟氏沉声追问。
“我当时想为家人报仇,在酒楼包厢埋伏时,听到了柳襄运的话,他说他的妹妹嫁入顾家,生了女儿入了皇家,如今已经是四妃之一,他们柳家日后必然飞黄腾达,柳家做什么事顾家都能保,刘家的死根本算不得什么,以后谁敢和他不对付,他便杀了谁。”
“大人!草民听了这些简直如坠冰窖,刘家的遭遇是开始不是结束,柳家人在汾城,汾城便会出现无数个像刘家一样下场的人,所以草民宁愿舍了这条命,也要来盛京讨个公道,即便是无谓的牺牲,也要让天下人知道顾家和柳家的龌龊!草民不想再有人步刘家的后尘!”
百姓们听得心情激动,他们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来,孟氏先拍了拍手。
清脆的掌声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顾家人不该恼羞成怒,脸色难看吗?孟氏为何一脸赞赏?
“说得好!”
人群中顾青初笑了,孟氏果然是她看中的当家主母,当年孟氏若没有跟顾文之去边北,她相信在朝歌的公侯府有孟氏掌管,绝对不会像顾武之闹成那样。
但凡孟氏嫁入顾家时,主嫡一脉的处境没有那么糟糕,孟氏都能撑起顾家后宅,娶贤妻旺三代,当初看顾鑫几个孩子被教养的模样,顾青初便对孟氏极为满意。
眼下这番情况,孟氏没有慌了神,甚至在衙门上能与刘難你来我往,见招拆招,这段日子孟氏的成长比顾青初想象的更快。
刘難搞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