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中,一片大乱。
在郭建、甄德的协助下,曹髦、卞皇后仅带着十余人登上粮船,朝着河内郡逃亡而去。
曹髦这一走,城中魏国大小官员更是恐慌,司空王昶在得知儿子王浑陷在熊耳山中,生死不知后,老泪纵横。
不过,很快王昶就清醒过来,下令儿子王湛立即收拾一番,直接从司空府后门乘坐府中船只遁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昶还有好几个儿子,家族的根基在太原,也不在洛阳,所以,这司空府弃了就弃了,没什么可留恋的。
和王昶有一样想法的人,在魏国官员中占了大多数。
他们中的许多人,父一辈和蜀汉征战过,彼此结怨深结,这会儿听说刘封带着蜀军快要入城了,顿时慌了手脚。
有条件乘船从洛水和孟津渡离开的,都是大户士族,没有船只的,只能从洛阳的北门先行出城,然后转一个方向,或前往渡口碰运气、或径直奔向虎牢关,看看能不能逃到兖州和豫州。
面对大变的局面,魏国朝堂大难临头,各自飞。
能够坚守节操,继续在职位上履职的官员,少之又少,中领军王肃就是其中一个。
王宅。
王肃在听到曹髦出逃之后,脸色暗澹,长叹息一声,挺拔的身躯也拘搂了下来,他寄以厚望的曹魏第四代皇帝,终究不是力挽狂澜的明君。
“父亲,魏国朝堂昏暗,权臣奸侫当道,良臣名将不得重用,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我们王家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该好好想想如何在汉国立足了。”
王肃身边,侍立的子女之中,除已经身在许昌的王元姬外,就数儿子王恂最大,见识上也要比其他兄弟姐妹强了不少。
王肃眼眸红肿,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王恂、王虔、王明姬等儿女,心中也是恻然。
魏国亡都,他该做的都做了,是要为东海王氏的未来好好想一想了。
“明姬,你阿姐的来信,可都存放好了,要是蜀军来府,可拿出来作个见证。”王肃想了一想,对小女儿王明姬说道。
“禀父亲,信件都已整理好了。”王明姬出声作答,她年有十八,正是娇艳盛开、容颜顶峰之时,已和大族蒯氏子弟蒯钦订了亲事。
王肃的两位夫人,羊氏和夏侯氏,均已病逝。
宅中内卷,王元姬在家时,以她为主,王元姬不在,小女儿王明姬代掌家事,这也是王肃有意培养王明姬执家、以便出嫁之后管事的意思。
“吾等该做的都做了,就等着结果吧,希望你阿姐的面子能管用。”王肃轻喟一声,不再多言,转身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内。
王肃早先曾极力反对王元姬和刘封交往,还恼怒异常的想要将王元姬赶出家门。
现在,却要靠王元姬来渡过难关,这般落差的心情,让熟读经书,自诩大家的王肃很是没有面子。
王恂、王虔、王恺等人倒是不像王肃这么失落。
魏国也好,汉国也好。
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出仕的一个平台。
王明姬没有像父亲和兄长们那样忐忑不安,她和王元姬的感情甚好,对于这个长姐的事情也知之甚多。
“姐姐不会不管我们,秦王殿下不会不管我们,等到洛阳归了汉国,我也要到荆州和关中去看一看,见识一下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王明姬语气坚定,脸上洋溢着自信从容的笑容。
少女情怀总是诗。
经过王元姬之口,刘封的事迹一点点的沁入到王明姬的耳朵里,让她对这个蜀汉的大人物越发的好奇起来。
——
魏将杨欣带着残兵败将回撤洛阳,一路之上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将至龙门之时,斜刺里一彪军杀出,看旗号正是魏昌所部,两支军队遭遇,一边是蓄劲已久的生力军,一边是没有战意的败卒,结果可想而知。
魏昌从渑池方向大迂回杀至龙门,行军路远甚是辛苦,熊耳山正面战场上,他没有机会出一把力,现在碰上杨欣这个倒霉鬼,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两军对垒。
杨欣惊慌之下,连忙下令麾下将卒迎上去接战,而他自己则赶紧换了一个普通小校的战袍,就连跨下战马,也从显眼的高大凉州大马,换成了并州一带盛产的河套马。
凉州马,高大威勐,瞬间提速快,适合正面撕杀。
河套马,普通不起眼,耐力出众,适合长途奔袭逃亡。
杨欣虽然带兵能力一般般,但头脑却很清醒,在这个突围的关键时候,他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