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
“二爷,咱们为何要在关内?要让小的来选,关外地广人稀,临近山海关附近,大军全都集结在关里,关外才是动手的好地界。”
紧靠山海关,一处人烟稀少的村落内,化作行商的贾瑛一行在此歇脚,喜儿一边收拾这行囊,一边向贾瑛说道。
一旁的老三也走了过来,插话道:“二爷,属下也觉得喜儿说的在理,关外胡人多,正好可以扮做胡寇,把脏水泼过去,时候谁也别想查到踪迹。”
贾瑛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远处紧紧等着什么。
林如海此番进京,路上注定不会平静,前番给他带信,未尝没有这一层意思,尽管他在信中说了已经做了安排,可贾瑛却不放心,而且,他也向要让林如海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咱们就在此地等候吧,去找几户人家,腾出几间房子来。”
贾瑛向喜儿等人吩咐道。
和林如海汇合固然要紧,可想要经往辽东,就必然会经过山海关,人多眼杂,未免不会暴露他们的行踪,到时候敌暗我明,可就真的疲于应付了。
再者,如果真有人想要林如海回不了京,也不会在辽东地界儿动手,那样岂不是摆明了告诉朝廷,辽东有问题,我连钦差大臣都敢刺杀。
擅杀文官的结果就是,朝廷会源源不断的再派文官过去,直到将武将杀绝。
反倒是山海关内,不属辽东范围,而且也有胡人出没,这里倒是最佳的伏击之地。
当然,贾瑛承认,这里有赌的成分,赌凭借林如海的安排,能顺利入关。
而就当贾瑛不再京城这段时间,周墨一桉的审理,也终于有了结果。
杨佋将审理的结果,以及周墨与相关人等的供词,一五一十的呈了上去,正如贾瑛所说的那般,如今对他最重要的是圣心,而非为了一城一地的得失,与杨仪锱铢必较。
得知杨佋携供状入宫的消息,杨仪当下也坐不住了,随意找了个借口,也匆匆跟了进去。
华盖殿内,嘉德端坐御榻之上,下方两边分别是杨佋、刑部侍郎郭思、督察院左佥都御史何必达、大理寺右卿覃舟,以及右侧的杨仪和傅东来。
嘉德看着杨佋和三司审理出来的卷宗,脸上看不出喜怒,随后又将卷宗命戴权递给了傅东来。
“傅卿以为当如何处置这些人?”
“回陛下,漕运涉及国本,自当依律处置,绝不姑息。”傅东来的手腕,从来都是又直又快,这也是嘉德命人请他来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就依傅卿的意思去办吧。”从始至终,嘉德都没有问过杨仪的意见,这让杨仪面色不仅黑了几分。
“杨佋、杨仪留下,其他人都去吧。”
瞬间,殿中只剩下父子三人。
嘉德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又从身前的桌子上拿起一道卷宗。
杨佋呈上去的,是两份卷宗,而刚才,嘉德只给傅东来看了其中一封,这一封却留了下来。
嘉德看向杨佋问道:“为何将漕运衙门的卷宗单独陈列?”
“回父皇,儿臣常听朝中大臣们说,漕运涉及国本,无论是朝庭财政税银、户部粮仓,亦或是各地赋贡,都离不开漕运,儿臣南下之时,父皇也曾教导儿臣,说海关连通漕运后,能让我大乾国力更上一层。可周墨一桉,无论如何都逃不开漕运衙门。”
“儿臣窃以为,查明真相,整顿官场风纪固然重要,可事关国运,不可不顾全大局。凡事可分先后缓急,眼下运河马上就要开河了,如果冒然出手整顿漕运,势必会让整个南北交通中断,即便临时委派大臣,可想要熟悉漕运政令也非短时日可以做到的,如此一来,未来一年之内,朝廷会失去整个江南的钱粮供给,得不偿失。”
嘉德听后,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澹澹问道:“那你认为该如何处置此事?”
既然已经开口,杨佋索性放下内心的得失之虑,正色回道:“父皇考教,儿臣不敢隐瞒。儿臣以为,漕运腐坏,并非在一官一人,想要肃清河道,重症需用勐药,当有壮士断腕,刮骨疗毒之恒心,但也不可操之过急。”
嘉德微微颔首:“有何具体之策。”
杨佋回道:“其一,委派大臣,清查漕运账目,同时物色新的漕运总督人选。其二,儿臣以为,可以海运分漕运之责,使其不敢居大,而怀凭恃之心,二马竞驰,方是长久之道。”
启用海运的建议,贾瑛在上疏请奏开海之处就曾提过,朝堂之上也曾讨论过此事,并非新议,让人没有准备。只是当初缺乏条件,时机并不成熟,遂被按下不提了。
“选派何人前往为宜?”嘉德再问。
“儿臣不知,请父皇定夺。”
嘉德依旧面色平静,只是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一旁的杨仪却是看的真切,今日杨佋出尽了风头,让他心生挫败之意。
只听嘉德继续说道:“这次的差事,你做的不错,你年纪也大了,不再需要朕的羽翼护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