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带着两个小太监秦定和严林,正要出西华门,却被张鸿绪追上来,叫回了乾清宫。
进殿之后,玉柱才发现,除了宗人府的宗令、左右宗正之外,老十二也在。
吃席阿哥的露面,令玉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康熙很生气,冷着脸,一言不发。
玉柱自然不可能张嘴去问,汗阿玛,出了何事?
现任宗人府的宗令,是和硕庄亲王博果铎。
博果铎只有三个女儿,膝下一直无子,他平日里也甚少管事,一心只想生儿子。
左宗正,信郡王德昭,他是豫亲王多铎的曾孙。他能够袭封信郡王,纯粹是捡了漏。
德昭的叔祖父,老信郡王董额,曾经狠狠的得罪过康熙。
董额死后,老皇帝借机报复,故意越过了董额的儿子们,把王爵又交回了鄂扎一系,由其第五子德昭袭了信郡王。
据德昭所言,还真出了大事儿。
和硕裕亲王保泰的长子广善,与奉恩镇国公满都护的第三子占珠宝,因为喝多了,发生口角,而大打出手。
结果,广善被打破了脑袋,占珠宝却莫名其妙的死了。
玉柱一听就知道,麻烦真的很大。
裕亲王福全,是康熙最信任的哥哥。他的孙子被打破了头,必须要有个说法的。
问题是,占珠宝的爷爷,就是康熙的另一个弟弟,和硕恭亲王常宁。
说白了,就是老皇帝的两个侄孙互殴,闹出来的血桉。
玉柱听了一阵子,桉情其实并不复杂,现场的目击证人也有很多。
德昭含湖不清的说是广善和占珠宝,发生了口角。
实际上,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还不知道其中的内幕啊?
根子还是出在了老皇帝的偏心上了。
裕亲王福全,装出一副老实的模样,深得康熙的信任和重用。
恭亲王常宁,既不会装孙子,说话也异常尖酸刻薄,很不讨喜。
只是,福全和常宁都活着的时候,康熙虽然有所区别对待,大体上还顾及到了常宁的面子。
问题出在,福全和常宁去世之后,他们子孙们的待遇,太过于悬殊了。
福全死后,他儿子保泰,袭的是依旧是和硕裕亲王。
然并卵,常宁死后,他儿子海善,仅仅袭了个多罗贝勒。
就算是降等袭爵,海善至少也是个郡王吧?
贝勒海善就是死鬼占珠宝的三叔父。
照道理说,若是海善袭了和硕恭亲王的话,占珠宝的阿玛满都护最差也可以封个贝勒了。
玉柱仔细一想,老皇帝把老十二叫了来,只怕是要替占珠宝办个异常隆重的丧事了吧?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死者为大嘛。
可是,据德昭所言,占珠宝的阿玛满都护,不仅到处找人诉苦,并公开扬言一定要杀人者偿命。
无论死者还是伤者,都是皇族。只是,常宁这边死了人,福全那边破了头。
乐子显然闹大了。
玉柱不声不响的站在人堆的后边,他才不想沾染这种倒霉事儿呢。
只是,老皇帝既然把玉柱追了回来,肯定不可能忘了他的。
见在场的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惟恐麻烦惹上身,老皇帝的心里就来气。
“玉柱,你是该管的宗人府右宗人,你如何看待此事?”老皇帝干脆越过了胆小怕事的鼠辈们,直接点了玉柱的名。
玉柱的脑袋又没有进水,怎么可能轻易的掺合进这种烂泥潭里去呢?
“回汗阿玛的话,臣儿以为,兹事尤为体大,非威望素着的亲王坐镇,恐怕难以服众啊。”玉柱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却很清楚。
臣儿官卑职小,又是异姓公,哪有资格插手皇族宗室之事呀?
老皇帝原本满是期待的等着玉柱排忧解难,却不料,玉柱的肩膀一熘,打出了经典的太极组合拳。
偏偏,玉柱的说法,完全站得住脚。
宗人府是什么地儿?专门管理黄带子和红带子的特殊衙门。
玉柱的上头,既有和硕亲王坐镇,又有铁帽子的郡王占着位置,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外姓的小公爵多嘴多舌呢?
康熙算是看明白了,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想碰。
但是,这事总要了结的。
于是,康熙扭头问博果铎:“兄王,你的看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