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四日,大唐朝廷诏令在洛、相、幽、徐、齐、并、秦、蒲等州都设置常平仓。
十二月二十一日,大唐江夏郡王、吐谷浑“乌地也拔勒豆可汗”慕容诺曷钵,亲至长安,迎娶可敦,身后跟随牛羊无数。
隋唐的和亲,与汉朝的和亲不同,不是处于下风时用以缓气的,而是强盛时赐出去、有明显政治意图的,甚至和亲公主有自己一套班子、卫队。
说到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隋朝义成公主。
所以,无关耻辱。
十二月二十二日,高句丽世子高相权入朝,新罗、西突厥、吐火罗、康国、安国、残存的雅利安、疏勒、于阗、焉耆、林邑、昆明及羁縻地的蛮夷酋长,相继派遣使者前来朝贡。
都快过年了,丫的全部来赶元日大朝会呐!
好在,典客署令步鹫很靠谱,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柴令武轻松之极,只是等待各使者、酋长拜会。
新罗尹湌(也称尹伐餐)金春秋叉手:“新罗外臣金春秋,奉圣祖皇姑之命,向大唐天可汗朝贡,垂请大唐准新罗子弟入国学。”
哦,新罗女王金德曼,已于贞观六年登上了王座,贞观九年被大唐册封为柱国、乐浪郡公、新罗王。
听听圣祖皇姑这不伦不类的称呼,就知道新罗国内的不情不愿了,连正式的王号都不愿给,就想着湖弄一下,当个过度。
新罗国内,讲究骨品制。
当然,并不是真的骨头与平民百姓有什么不同,只是讲究血缘关系。
朴、昔、金三家为第一等,号称圣骨;
大小贵族为真骨。
各骨品之间封闭婚育,互不通婚。
真骨的家数多,通婚、繁衍不成问题。
圣骨就不行了,朴、昔家已经灭绝,金家只有金德曼、金胜曼堂姐妹在世,还找不到适合的婚配对象,圣骨的灭绝就在眼前,真骨也将顺理成章地接过继承权。
要说闭环繁衍没问题吧,新罗的圣骨是真的灭绝了;
要说闭环繁衍会绝种吧,倭国的王室又是怎么一回事?
真是奇了怪了。
柴令武笑容亲切:“奇怪,我大唐不是封金德曼为新罗王么?怎么听着,你们新罗不愿意承认这个王?”
金春秋心头一震,听出了柴令武的恶意,连忙回禀:“少卿容禀,圣祖皇姑,是因为当时真平王薨,我王仓促登基而上的尊号。大唐贞观八年,我新罗改元为仁平,故圣祖皇姑王号应为仁平王,是外臣称呼不当。”
唉,找点漏洞、挑点毛病,委实不容易。
行吧,还是要注意大唐的天朝上邦风范。
“子弟入学一事,本官会代禀陛下。都是花郎吗?”柴令武漫不经心地开口。
“多谢少卿,这些子弟是花郎。”
金春秋愈发警惕了。
花郎制度的兴起也没多少年,主要还是为了补充兵源,以贵族子弟加入花郎组织,灌输世俗五戒(事君以忠、事亲以孝、交友以信、临战无退、杀生有择),鼓励他们冲锋陷阵,为国牺牲。
金庾信就是花郎中的佼佼者。
朝鲜半岛三国统一以后,花郎的军事性质逐渐褪色,转而侧重于宗教意义,唐人记载新罗“择贵人子弟之美者傅粉粧饰之,名曰花郎,国人皆尊事之也”。
可是,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大唐鸿胪寺少卿居然对此了如指掌,这就惊憷了。
……
高相权,在一些记载中书为高桓权,是高句丽荣留王高建武的嫡子,三旬有余,相貌端正而儒雅。
高建武因为与大唐高祖皇帝同年登基,相对与大唐的关系也比较缓和,营州方向虽不时有摩擦,规模却都不大。
虽然李世民也有踏平高句丽、为前隋为中原子民出胸中郁气之念,却因为高建武谦恭的态度、大对卢渊太祚的克制,让李世民无从下手。
甚至,高建武还同意拆除隋军将士的京观,准许大唐将这些尸骨运回。
与大唐的关系稳定,高句丽就腾出手来,好好地教训了跳得青春动人的新罗与百济。
别的不说,新罗已经吃了不少亏,领土被压缩到最小的地步,虽然偶尔有中幢幢主金庾信在娘臂城、阏川在七重城的亮眼表现,但局部胜利抵挡不了大势,高句丽依旧咄咄逼人。
柴令武怜悯地看着高相权。
世子永远只能是世子,因为他的人生,快要定格了。
“高句丽敬献上品人参百支、貂皮百张……少卿,营州都督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