綝·仁饮杰斯挥刀:“冲上去!近身厮杀!”
孙波如的骑兵,疯狂地向府兵们撞过去。
重逾千斤的马身,狠狠地撞在盾兵的大盾上,将人撞了倒飞丈许。
四五支木枪从不同角度扎来,马也好,骑手也罢,瞬间被锋锐的枪尖携迅勐的冲击力刺穿,即便身上有厚实的铁甲也无济于事。
盾手的空位,立刻有人补上。
大唐的马军,威名赫赫。
但大唐军队最坚实的基础,从来都是步卒。
立国之初,甲胃什么的还稀缺,披皮甲上阵都感到满足了,何况现在是人均一具步兵甲?
兼顾轻便与坚韧的步兵甲,让府兵对外征战,更能放得手脚。
盾手、枪手如鱼鳞一般翻涌推进,“十亩”的吼声此起彼伏,进而汇聚成整齐的号子,震得峰头上的皑皑白雪都休休滑落。
五亩还是十亩,视战争难度而调整,在苏毗的特殊地势下,赏格自然是提到了顶。
府兵不同于卫军,他们并没有完全脱离土地,只是半职业化的军士,却凭借对土地的热爱,在大唐各个战场上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战果并不逊于大唐最精锐的十六卫。
战场上,个人武勇还是有用的,但绝对没有组织有序的战阵作用大。
吐蕃桂、奴从的数量虽多,打法却略吃亏,兵甲上略有差距,武勇足够,操练略嫌不足,虽前赴后继,却如飞蛾扑火。
刺、收,一轮至少收割上百条人命。
虽说吐蕃军士悍勇,可相互间的配合还不太到位。
很简单,他们首次接触唐军的打法,不太适应。
如雍·昆巴凶恶地策马挥刀:“第一东岱,随我上!”
即便是飞蛾扑火,如雍·昆巴也必须做领头那只飞蛾。
这年头领军,不是挥刀吆喝“给我冲”就行,很多时候必须是“跟我冲”。
生存环境的恶劣,使得吐蕃人的生存并不容易,从小就必须抗争,与天争,与地斗,与豺狼虎豹搏击,长年累月在生死边缘挣扎,对生死看得比较澹漠,这也是吐蕃人骨子里彪悍的原因。
撞开大阵一角,如雍·昆巴挥刀,在阵中拼命砍杀。
步阵中,一名校尉挥着木枪冲上,枪头却不刺如雍·昆巴,而是扎向其马颈。
幸而第一东岱也是步骑并进,如雍·昆巴的奴从狂呼着挥刀格开这一枪,才让如雍·昆巴免了落马之险。
如雍·昆巴与那名年轻的校尉交手,肩头中了一枪,鲜血汩汩直流。
同时,如雍·昆巴砍了那校尉一刀,力量之大,即便是步兵甲也没完全防住,校尉臂膀上血流如注。
那种在战场上威风八面、单骑闯阵的,不是没有,却都如秦琼一般以伤换命。
几进几出,且毫发无损的,那不是战将,是神仙。
连续几记刀枪相击,谁也没占到便宜。
如果是在阵外,还有得斗,可现在的如雍·昆巴闯入了阵中!
他的对手,不仅仅是校尉一人!
四面的府兵挤压过来,即便不算刀枪的攻击,越来越密集的阵形会让如雍·昆巴如陷泥沼。
骑手一旦失去了纵横的空间,离死亡也不远了。
身边,第一东岱的桂与奴从,一个个倒在对手的刀枪下。
死得其所而已,从他们闯进来的时刻就清楚地知道宿命,却没有谁会后悔。
如雍·昆巴试图掉转马头,却见几名刀盾手贴地翻滚,刀如匹练,斩下山南马四蹄,战马惨嘶倒地,把如雍·昆巴甩了出去。
纵然如雍·昆巴身手矫健,几个翻滚后站稳身子,喉头上已经顶着校尉那锋锐的枪尖。
“想不到,我堂堂的桂,竟落到这地步。告诉如雍·昆巴,你叫什么名字?”
单手执枪的校尉大声回应:“牛师度!”
“好名字!下辈子,再与你交手!”
如雍·昆巴的身子骤然前突,枪头深深地刺进喉间,眼神渐渐涣散。
牛师度愣了一下,随即抛开所有情绪。
上阵厮杀,想得越多,死得越快。
“牛师度,将军令你率伤员退兵医治!”
果毅都尉大声传令。
牛师度虽然觉得自己还行,但军令不可违。
阿耶在平日还好说话,在军中是出了名的古板,人称周亚夫第二,从来不考虑情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