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大爷含笑看他,这道人虽然瘸着一条腿儿,模样也疯疯癫癫,浑不像一个精神正常的人。然,细看之下,其神迥异,骨格不凡。
这是一个聪明之人,以邋遢藏真貌。
聪明人不好对付。在没弄清对方真实身份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少说话,甚至不说话不接话。
只听跛足道人轻轻感慨一声,顿没了浑浑噩噩样子,也不疯癫。与常人无异,甚至给蓉哥儿一种见到贾敬时的感觉。
只听跛足道人继而又问:“缘主当真不曾喝过可口可乐?可知道劳力士与骆驼烟?”
“老李氏?”蓉大爷装傻充愣道。“李氏之外还有一个老李氏?倒也是奇怪事了。从没听过。”
其实他岂能不知道什么可口可乐和劳力士了?只是那骆驼烟听着不熟悉。
他只知道做人力车夫的骆驼祥子。
跛足道人却不信,紧紧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点破绽来。
“降天而来,缘主不信,自然。”沙哑的声音在道人的喉咙里沽涌而出。“只是缘主所制的天物水泥,已让天下人都知道了缘主天人身份。”
蓉大爷轻笑着摇头,款款自语:“这世上真话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他又何尝不是在试探跛足道人?看眼前的瘸脚家伙,显然没听过这一句话。
神秘的家伙,邋遢的家伙,诡异的家伙。竟然能说出可口可乐来,竟然能说出劳力士来,的的确确非常的让人心惊。
甚至震撼。
他是真的被惊讶到了。
可是,如今的蓉哥儿已不是当初傻傻的单纯的人。即便惊讶,却也不会立即表露身份来。因为他知道,跛足道人与癞头和尚绝对不是贾敬的人。
更何况,他对贾敬都是半真半假说话。面对这两个神秘的方外人士,又怎么会说真话。
甚至更加提防。
有一句是这么说的:老乡见老乡,坑得两眼泪汪汪。
那么这两位方外人士在给谁效力?或者说他们二十年来动作不断,是在谋划什么?
至少,蓉大爷已经捕捉到了一点。这位自称天人神仙的瘸脚道士,竟然没听过恒河水的梗。不知道《骆驼祥子》里的名言情有可原,可是恒河水不知道就太让人意外了。
他在怀疑,跛足道人是在诈自己。
故作随意感慨道:“此番王公大臣打围去了,可怜了我。竟喝不着那稀罕的宫中美酒。道长可知‘宫廷玉液酒’?”
“听过。”跛足道人唱道:“福生无量天尊,慈悲慈悲。”
“听过?可知外头多少银子一杯?”
跛足道人疑惑摇头,苦笑道:“贫道不问俗事,不懂俗情。”
“不懂,是不必懂。那天物也是一样,外人也不懂。实则不过是宁国府里的下人瞎捉摸来的,然后冠我之名,再找了一噱头诌成天上之法,好在大师眼里的俗世卖个高价罢了。”蓉哥儿瞧得跛足道人颇为诧异的神情内心暗笑,又自顾自说道。
“近些年从北辽送来的皮草不少,我还计算在江南温州府开一家皮革厂,计算就叫温州江南皮革厂。”
“缘主有经营生意的大才。”跛足道人叹一声。实在不明白蓉大爷的关注点,只能胡唱起他的口水歌来。“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大才个屁。蓉大爷内心已经鄙视起这家伙来,果然是诈骗犯。
温州江南皮革厂,都倒闭了。
还大才了。
带着小姨子跑路的大才?
西贝神仙。蓉大爷心里暗哼一声,不知不觉的在心里就对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轻视几分。
这种轻视不是小瞧,而是最初是把这两人当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后来又以为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人了。
现在看来,似乎也就那样吧。至少没觉得多好深,眼前这人既不是神仙也不是穿越者。
他心里还没得意多久,眼瞧着薛姨妈冷着脸从房里出来。
后面跟着个不紧不慢的癞头和尚。
蓉大爷眼神不善地看着和尚。
“你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没有小雀儿在身边,确实少了许多的方便。特别像这种想要打探内情的事,以往有小雀儿在时,直接让小雀儿复述出来便可。
简单,方便。
有点怀念小雀儿在的日子了。小雀儿留下的方子没了她特别的引子,药性也不够。如今都只能用香菱从薛姨妈那里得来的方子补身体了。
感觉身边没了小雀儿,什么都差一点。
癞头和尚不紧不慢给蓉大爷行了礼,款款道:“施主早些回府罢。”
事情真真的奇了。这癞头和尚还要赶自己离开不成?蓉大爷饶有兴致瞧着这和尚,这定是个六根不清净的假和尚。
跛足道人诧异望了和尚一眼,两人极其默契,顿时便懂了互相意思。道人说:“和尚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