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大度。”
蓉大爷寻着蓉大奶奶痒处,嬉笑声响起,房间里好不热闹。嬉闹得一阵,蓉大爷困意上头,乘梦而眠。
蓉大奶奶侧身静瞧着已然入梦的大爷,脸上说不尽的忧愁。哪里还有半点刚刚嬉笑的样子,纤纤玉手抚上大爷的面庞,瞧着大爷侧脸久久不能挪动视线。
天下女人哪有真心愿意与人分享夫君的。说她大度,不过是为了宁国府考虑罢了。她心里清楚的很,她是大爷的妻子,更是宁国府的当家奶奶。
如今宁国府里虽有了一子,然荣华昌盛之家,岂是一子可撑。凤姐儿的孩子还在西边,以后回不回得来东府也难说。平儿虽有了身孕,不论生下是男是女,东府孩儿依旧单薄。
子孙成群,是秦氏这位东府奶奶最大的任务之一。
她又哪是大度。
这几日遭遇给了蓉大奶奶最大警醒,虽不愿往坏处想,不愿大爷有半点意外。可万一真出了事情,她这个做奶奶的要守住这个家,守着这个府。
在她的心底。若是守不住这家,将来岂又有面目再见大爷,如何面对贾家列祖列宗。
面对府中大事、家族大事,其他的一切在蓉大奶奶看来,也是可以不在意的。
不说凤姐儿、宝钗等人,哪怕便是明儿一早北边园子里亲戚家的姑娘们全都怀上了蓉大爷的种,她这个做奶奶的也会欣喜令人抬上轿子将人接来伺候。
且能算是,再多的不快,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且算是为了大爷,为了宁国府,她愿意牺牲一些罢了。
大局为重,王妃娘娘教过她,王家的太太也教过她。
蓉大奶奶把这四个字记进了心里。
想着想着,蓉大奶奶的眼角默默滑落出两滴泪来。一是觉得当家不易,二是担心大爷再出什么意外。
轻轻吸一下鼻子,白嫩玉指拂过大爷的脸。
深瞧一眼,抹去泪水,侧着脑袋抱住大爷的手儿并身挨躺着。
夜深,人更静。
潇湘馆里薛姨妈却如何也睡不着,由几个丫头陪着,也总忍不住发呆出神。
一个人影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幽幽瞧了边上同寝陪她的黛玉,不知何想,轻轻牵起黛玉的小手来。
“姨妈?”
“难为你在这陪我。”薛姨妈款款说道,“明儿你去东府陪宝丫头罢,在那边也热闹。我也该般回薛家院子了。”
“姨妈身上的伤……”
“一时哪能好的,回薛家院子静养百日才差不多。”薛姨妈慈祥看着黛玉,这丫头性子除了执拗一些,其他地方却像极了曾经的自己。“你们在东府住些时日罢,他这些日子也遭了罪,后面又要去漠北……”
温声细语,说着心中话。
绯面薄唇,问着情中事。
这一夜,有不少难眠的人儿。
怡红院里,宝二爷唤了袭人几声,却听不着袭人应答。再叫唤两声却惹来了厢房的婆子打听,才听婆子说袭人的不是,宝二爷怒声训去。
边上秋纹等人也帮腔,吓唬着要情宝钗来敲打这些婆子们。
婆子们自讨没趣,只得回房歇息。
倒是院中一处,袭人、麝月携手说着悄悄话儿。晴雯寻来,两人才禁了声。
“姐姐又何必避我,这里几个瞧不出你们的心思,不过是担心东府小蓉大爷罢了。”晴雯刺道:“姐姐这般惦记人家,人家未必将姐姐放心上。”
袭人被说得脸红,麝月却不答应,维护道:“谁也莫要和谁比,这里谁的心思能藏得住。最先打着主意要走的人是谁,可不是咱们。不过有人没机会罢了。”
谁说没机会的。晴雯脸上一白,当初小蓉大爷可提过让郡王妃将自己要去的。只差了半日光景,自己便能逃了这无趣的污秽地。
晴雯不给两人好脸色,道:“唠叨这些再多都是无用的,姐姐妹妹终究是西府人。西府的主子在召姐姐过去伺候了。”
袭人听了脸上并不好看,心里总存着芥蒂。她又是一个跟了谁,便一颗心挂谁身上的人。
往日在老太太房里伺候,眼里便只有老太太一人;后来又跟史家大姑娘,心里便只为湘云姐儿好;再到宝二爷处,一根筋地服侍了几年,却没想让二爷送给了小蓉大爷。
这会子再让去伺候宝二爷,心里总不是滋味。幽声道:“我也不知哪里染上了毛病,今儿旧疾又犯了。妹妹提我回了二爷,这些日子不能去二爷身边伺候了。”
“姐姐一个借口用千遍万遍竟也不改一下。”晴雯阴阳怪气说一声,又想起什么。道:“姐姐身上的毛病明儿该得好了,二爷一早要去东府,姐姐莫嫌妹妹没交代。”
麝月瞧晴雯背影拉着袭人气冲冲道:“瞧瞧这蹄子,如今在园子里张扬起来了。”
袭人只记得晴雯说的明天要去东府,情不自禁开了笑颜。淡淡回道:“园子里被宝姑娘治了一番,各处的婆子都老实了。宝二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