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这理?”
蓉哥儿环手轻揽娇美人,抱着高低一处。两道身子近捱着,地上湖中影子相叠。
他温柔细语轻道:“小清凉山的那次你没少慌罢,行来行去也多处为难不便。再想几日我就离京,倒没与你如何好生相处过。今儿风景正好,更无人打搅,咱们……”
“莫再说这等话。”李纨不好争辩,更听不得动情话。一双娇眉媚眼暗瞥,琼鼻香唇轻哼着。“我随你登舟便是”
今日的风光确不差。
有诗为证:绿树荫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清风尚好,斜阳稍爽。
瞧着今儿这天气的却不止他们二人。
且说尤家两位姐儿自那日找过蓉哥儿之后,便常自责势利。她们到底还年轻,不如尤老娘般见多了人生高低贱贵。
今儿,又因在院里听了老娘一顿碎语抱怨。尽怪贾家坏了她们好事,又嫌东府亲戚没能给两个姐儿说上一门可荣华富贵的亲事。
尤家二姐、三姐也着了骂,心情不畅便出园来透气。
恰逢初夏傍晚,正是凉爽时候。行到园中,穿了林子,畅游溪边。两人正说着话,只见溪上几只绿头野鸭戏水。
“瞧它们成群有伴,只有我们姐妹孤怜。”二姐幽幽说道,一双眼睛羡望群鸭。
三姐冷澹回道:“成群也须寻对了伴。为了金帛作践了一副身子,即便成双结对又能如何开心?”
二姐幽幽道:“母亲说得也不差,咱们哪能寻得好人家。哪怕伏低做小,只需得对方有一点权势也够了。当年家里富裕,还不是这府里的老爷赏赐,盯着咱们长大了。”
三姐啐道:“戏文怎么唱的。国相之女连富贵也不肯要,尚在月夜烧香,听得张生弹琴诉衷肠。咱们这等本就没富贵命的,偏还想着强求。委身作践,也换不来人家正眼看一下。”
二姐道:“听得府里有一个二爷,此人年轻正茂,貌比潘安。其才也不小,更得蓉大爷看中。如今官自六品,且尚未娶亲……”
“多大荒唐。那小辈情况,府里谁人不知?当日蓉哥儿在山里遇险,这位二爷连魂都丢了。再说人家是东府正派玄孙,还着东府这个招牌还得了官身,将来娶配也是门当户对的。”
三姐虽然年小,却比二姐看得通透。
二姐抱怨道:“咱们也不是求到了他那里,哪怕排出个小门小户的几家哥儿也好让母亲安心,偏偏几日过去也浑无动静。”
“他……哪会上心。”三姐喃喃道。不禁的望着水面出神,瞧得那几只绿头鸭戏水嬉闹,竟也开始羡慕起来。
好个自在的日子,无忧无虑的。
正瞧着出神。
二姐却望天色渐晚该回园子里去,小声催促:“咱们不宜在这边久呆。”
是时。
水中绿头鸭惊飞。
一扁轻舟缓缓从溪面一头滑出,舟上有二三人影,挂一个明亮灯笼。灯笼光芒照映水波之中,恰是一弯早出的明月。
放眼看去,竟还能瞧得水中另有一轮月亮。
天未黑,月已出。
她们倒是能瞧得撑舟的丫鬟是珠大奶奶身边人,坐舟上的女子背影也像极了珠大奶奶。只是捱着她坐的那人,竟是东府的小蓉大爷。
二人大气不敢出。
三姐机敏,晓得此时天色还能瞧得人影。急忙拉着二姐藏入树荫下,嘘声道:“待会出去,这时冒头岂不是告诉他们,咱们姐妹撞破了他们暧昧。”
两人绕在树后,心儿扑通扑通快跳。打算天色更黑时再走,那时也不易被发现。
却又好奇望得舟上人影,那男女一双亲密无间。似说笑,似嬉闹,虽传得轻声来却听不真切。只看男女两人动作,他们……竟愈发捱紧。
恰如一诗中所言:华池荡漾波纹乱,翠月高挂天云暗。才郎情动逞风流,美女心欢显手段。
不多时,二姐三姐皆红脸。
轻啐:“两人实在大胆,就不怕……不怕……”
话说不下去,眼睛已不敢再看。倒是二姐瞧得出神,一双眼睛里光芒闪动。
“颦儿躲什么?”
跳动的烛火下,薛宝钗笑眼瞧着黛玉。
黛玉红着脸儿不回她,甚至撇开脑袋不去看她。
宝钗突然惊一下,继续打趣:“莫不是……咱们颦儿还未给蓉哥儿尝过嘴上的胭脂?倒是可惜了,今儿怎么不拉住了,要他亲口给你喂了药再罢休。”
林黛玉哪里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