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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诗剑醉长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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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上的泪痕,这才垂首低声道:“有扰郎君兴致,实在抱歉!眼见群众举杯欢饮,越感自身悲哀不幸,身无桑植之能、应举即黜,家人恐我不能自立,举资送我西来行商。囊中五万缗,渐行渐少,唯损无益,困在沙州进退不得。前得乡人传递家书,告老父业已辞世,唯憾我不能归乡再见……不才不孝、实在枉生为人!非得郎君款待,此夜便要自投冰窟……”

    那李十二听到这人自述悲惨,当即便皱起眉来,拍案喝道:“父母恩养经年,在乡不耕、在学不才、在商不富,的确是一事无成的败类!但若在生不寿,那才是真正的无一可取!这一身骨血的承受,难道只是为了让你穷极困极时自残自伤?恩亲在世已经失养,若再客死逆旅、任由先茔生荒,这才是真正的大罪!”

    说话间,他便从囊中捻出一张千缗飞钱推给对方:“相见有缘,赠你归乡行资,速速归乡拜告先人,勿再游荡异乡、苦觅死处!”

    那人听到这话,更加的泪如滂沱,直从席中翻身作拜并悲声道:“得郎君赠言劝励,已经让我死意顿消!活命之恩,铭感五内,岂敢再受厚赠?此夜得飨饱腹,明早便起身归乡,某洛州大平乡下愚林九名远志,来年郎君若行经乡境,请一定入户相见,让我敬奉乡席报答此恩!”

    “绵州昌隆青莲乡李十二白,林九归乡安定后若游志再生,也可入乡访我!”

    李白见这人不再颓丧求死,便也笑着拍拍他的手背自报门户,并着人再取酒肉来,同这旅人林九畅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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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急要归朝报功,张嘉贞自然不能行途久留,在馆驿中休息了几个时辰,尽管风雪仍未停顿下来,黎明时便起床用餐并着员打点行装。

    馆中积雪颇厚,张嘉贞用餐之后行至廊前看了一眼馆外不远处那座已经安静下来的客栈,又想起昨夜那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年轻人,召来留守两人询问道:“昨夜那狂徒请客,可是支钱妥当?”

    两人入前答道:“仍然欠钱百二十缗。”

    听到这回答后,张嘉贞便冷哼一声,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听随员继续说道:“他行囊倒是丰厚,之所以欠缺酒资,是因为赠钱给所遇一客……”

    说话间随员便详细讲述那个李白劝人自强,担心那客归乡后会因囊中空空而受乡人讥讽、不能安在乡中,临别之际竟将五万缗的巨财暗暗塞入那人行囊,以至于自己无钱会账。

    张嘉贞听到这里,眸中异彩连连,但口中却叹道:“如此轻货浪使,可知不是一个经业长持之人,虽有薄才可观,久必落魄人间!”

    言中不乏否定之意,但那年轻人身影却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深刻,终于在临行之前又作吩咐道:“取五百缗入铺消账,余资赠之。他若有回报之心,告他长安来见!”

    做出这吩咐后,张嘉贞便又扶鞍上马,率众自往前路行去。

    此时的客栈中,昨夜蜂拥而来的旅客们已经多半散去,李白并其家仆几员则被客栈主人指使仆役们围堵在一处独院里。

    “郎君疏财豪迈,小人等也都钦佩不已。但昨夜酒食消耗极多,许多并非铺中自储,要向别家高价拆借,所以……”

    那客栈主人倒也并不失礼,只是不无忧愁的入前说道。

    李白这会儿自有几分尴尬,低头避开家人们略带怨望的眼神,但听到客栈主人的述说后还是微笑道:“我自己兴聚人势,自然没有让铺主为难的道理。欠钱一定奉还,只是要略费波折,请让我先遣仆员访告在境亲友……”

    客栈主人闻言后并不阻止,只是叹息道:“郎君你尚义轻财的确可钦,但情义铺张绝不是这样的作法。道途偶遇的浅交薄识,兴尽则散,也不值得……”

    “值或不值,在我一心。钱是人间有形、俯拾皆是的俗物,今能用来数买一夜的旷达畅快、与众尽欢,又有什么可惜?”

    那客栈主人听到这全无自省懊悔的回答,不免又是咋舌叹息,并不无庆幸眼前这败家子儿幸亏不是自家亲眷,不需要为其长作忧扰。同时他又忍不住想笑问一句,既然钱财俯拾皆是,怎么现在无钱会账,莫非喝大了弯不下腰?

    但这谑问还未及出口,客栈外两骑行入,直接挥钱消账,让这客栈主人平庸的价值观大受挑战。

    李白见有人来解困,却并非自己认识的人,心中自然也是好奇,正待入前询问,那两人却将余钱递了上来,只说道:“我家主人雅赏郎君昨夜令辞,知逢此困,遣命解围。郎君若有意报答,可赴长安胜业坊寻张相公宅。”

    “张相公?可是、可是曾赴河中典军的鸾台张相公?”

    李白随手接过那赠钱随手抛给仆员,又一把拉住对方衣袖疾声发问道:“张相公东归行此,是否归朝报捷?”

    那两军士自然不会随便泄露军情使命,但在李白一番急切追问下还是笑语回答道:“驰驿露布随行在后,郎君当道不久可闻!”

    两人说完这话后便匆匆告辞,自赴前路与同伴汇合。

    李白在听到这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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