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变局

    “那本辅在这里说一句，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土蛮部也就是察哈尔部，察哈尔部乃蒙古左翼之首，势力冠于各部之上。

    “但是学生有一个担心，这三年前文章以事功为经的尚不足三成，但今科顺天乡试却已达九成以上，仅仅过了三年，天下学风就有如此转变，学生却不觉得高兴，反而是忧心忡忡啊。”

    “这两位都是宫里挑选，王姓宫女是陈矩推举的尚可，而这李姓宫女却是掌印田义推举，听闻背后是奉了皇贵妃的意思。”

    天子一再纵容郑贵妃，还打压太子，但偏偏又以太子名义向户部要这个要那个，几乎与勒索无二。

    众人都是笑了。

    林延潮听了眉头一皱。

    大臣们多有不满，但林延潮还得安抚户部，顺着天子的意思一一给了。

    皇太子去年册封后，天子将太子的护卫，仪仗，仪制一律全无，还免去了他告奉先殿，朝谒两宫太后的典仪。太子不受宠连同恭妃也是如此，宫中凡有典礼时，皇后最尊，其次郑贵妃，其余嫔妃都不能与她们并列，眼下太子都登基，王恭妃的待遇还是与普通嫔妃一样。

    林延潮抚须道：“不少学说发轫于初心，以利他为名，实以利己为本，但倒过来利己为名，可以收利他之效吗？那些蝇营狗苟的读书人，以圣贤书为名，去谋一己私利，我等当怎么办？也让他收入事功学派门墙之下吗？”

又复叛，但经董一元，杨镐打击后，现在郭正域又重新招抚了朵颜三部。

    “将来一旦辽东战事又起，这一路精兵可扭转战略。尔等切记，将来谁敢言撤铁山卫，谁即为朝廷之罪人。”

    林延潮道：“昔日吾业师曾告诉我，读书人为大官有何不好？若是胸怀天下，一心为苍生谋福祉，如此官越大越好。”

    林延潮听了心想，太子与他老爹都一个脾气，对于正宫都不喜欢。

    “不知师相如何打算？”

    孙承宗道：“我也有此担心，文不由心声，以虚说媚上，此举反让事功二字，令读书人生恶。”

    三人皆是称是。

    林延潮问道：“王，李二位宫女可有背景？”

    “而吾身为宰相是否也以此用人？不然也，当初本辅以天下之大义为百姓之小利，言事功之学，而不说事利之学，并不是因当今儒者讳言一个利字，而以事功为名。”

    方从哲肃然道：“对于这些言行不一的人，世故迎合之士，当整肃以正学风。”

    林延潮抚须道：“杨应龙之乱平定后，国内虽是无大事，但仍需未雨绸缪。当年王阳明曾言，朝廷最重之地，在于宣大蓟辽，无此大明必亡。”

    “当时土蛮部正举动那慕达大会，不意遭遇李太保部奇袭。李太保出征前，也没有料想到竟遭到土蛮部主力，两军激战之下，明军危在旦夕，这时候朵颜三部人马赶到。察哈尔部腹背受敌终于大败，远遁千里。”

    “吾以为如今朝廷之重，在于辽东，辽东之重，则在朝鲜。”

    孙

    林延潮道：“确实这钱朝廷省不得。”

    李廷机道：“师相，眼下各省乡试都已结束，吾看过这一科顺天府举子的程文，无论文章立意都比三年胜过不少。”

    孙承宗道：“郭巡抚屡屡上疏朝廷，要将辽东都指挥使司，也改为承宣布政使司，成为大明第十四个省。上一次为沈四明阻扰，眼下可以重提此议。”

    三位门生都是深以为然，然后默默记下。

    说到这里三人都有喜色。

    “师相，太子自去岁成婚后，与太子妃不太和睦，后宫里请从民间选淑媛充实左右，其中一位王姓宫女，李姓宫女尤为得宠。”

    三位门生都是露出思索之事。

    “上个月，李太保率三千轻骑，会同朵颜三部万骑，奔袭两千里于浑河与蒙古土蛮部遭遇。”

    林延潮点了点头，孙承宗又道：“学生不该打听太子私事，但此又事关郑贵妃，却不得不多几个心眼，这王姓宫女自得太子恩宠后，在太子宫中擅作威福！”

    林延潮道：“沈归德，朱山阴马上就要进京了，此事本辅需与他们商议后再论。但此事本辅是一定要办的，替我转告美命，让他安心。”

    “天津巡抚现由杨镐出任，其辖天津卫，登州，莱州，铁山卫，设海防总兵一人。其中朝鲜铁山为重中之中，有募兵五千人，与宽奠，辽阳呼应。另有天津，登莱舟师万人，数百遮洋大船，使我军于海上往来畅通无阻。”

    “事利事功都是论迹不论心，但又是不同。朝廷以钱谷为考成，此为事利，以通商惠工为考成，此为事功。任何蝇营狗苟之辈，若求仕途，不能事功，那怕胸怀天下，一心为苍生谋说得再好也是无用。若真是政绩卓著之官员，朝廷会升他的官，但他如何想的朝廷却不会问。”

    方从哲道：“师相此言，可谓至论。但是之前朝廷上有言论，认为因平倭战事结束，打算裁撤天津巡抚衙门，减少朝廷用度开支，学生以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