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茫茫的大运河上,数十艘巨大的帆船,便已经威严陈列,将广阔的河面占据。
这里是大运河南下最重要的一个码头,却在数日之前,便已经不准民间船只停靠。
但是南来北往的商人和旅人,却几乎没有人因此生怨,因为他们都知道,今日,是皇帝陛下南巡的日子。
若没有当今陛下为商人大开方便之门,运河上下又如何这般繁荣?他们这些常年在外奔走讨生活的人,利益又如何能得到像现在这样的保障?
所以,为了逢迎陛下南巡的壮举,他们便是饶一些远路,也是心甘情愿的。
更有些适逢其会的人不惜耽误行程,从小道消息打听来哪里可以围观皇帝的行程,然后就不辞辛劳的赶往,只为一睹盛会,见证历史性的一幕……
天已明,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鲜有人再走动,天地之间一片静悄悄的景象。
但是无论是那舰船上的军士,还是龙舟与码头上的官吏、侍从,都抖擞了精神,准备迎接年轻而伟大的君主的降临。
直到临近晌午,那立于高处的人,才终于见到远处的官道上,数之不尽的车马人从,缓缓开来。
没有浩大奢靡的仪仗队列,也没有恢弘响亮的奏乐声,只有那微微震颤的大地,清楚明白的告诉所有人,圣人已至。
霎时,码头内外,大运河沿线,除了职责在身的军士,凡目之所及的人,全部自发的跪迎,山呼圣德。
虽杂乱无序,但是愈见真心。
“臣等(奴才)恭迎陛下。”
贾宝玉下得龙辇,看着码头上跪着的卫立琁等人,让他们起身之后,就让他们派人去疏散远处的人群。
唉,这些和之前在京城内外夹道围观他的老百姓一样,都是他的忠实粉丝,天儿这么大,却不能让他们一直跪着,万一中暑了可怎么好。
放眼向河面看去,一艘庞大的龙舟巍然耸立,在它的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护卫战舰。
一眼看去就觉得阵势十分强大,不知比之赤壁之战之时如何。
想来阵容是比之不过,毕竟他这里并没有几十万大军,但是若论战斗力,只怕未必差的了多少……
这是他三年当国以来的主要成果之一。便是隔着老远,他都能看见那些战舰之上,成排的火炮端口。
瞧见贾宝玉在打量军舰,谢鲸乐呵呵的上前,仿若自夸般的道:“此行护卫陛下南巡的舰船一共有四十八艘,共计有带甲兵士两万余人,此外,按照陛下的意思,臣等已经将火枪营、火炮营新近制造的家伙什搬了好些上来,其中‘神威’、‘神武’火炮共有一百单八门,新式火枪数千只……啧啧,这些玩意看着倒是挺唬人的,就是不知道上了真正的战场好不好用……”
贾宝玉瞅了谢鲸一眼,这些东西都是他亲口命令卫立琁等人操办的,情况他比谁都熟悉,还用谢鲸这个大老粗来替他解释?
“好不好用,试试不就知道了。运河延绵三千里,两岸常年有匪寇作祟,劫掠商船,当地官府屡剿不利,这一次南下,你的任务便是将沿线为祸的匪寇剿灭。
为此朕可以给你调用这些舰船的权力,你也顺便替朕试试这些新式火器的真正威力。”
谢鲸嘿嘿笑道:“陛下也太看得起那些匪寇了,不过区区草寇,给臣五百绿林,臣保管将他们剿的一个不剩,哪儿用得上这些家伙。”
贾宝玉没有再理他。谢大老粗就是嘴上不太靠谱,但是领兵还是有一套的,而且行事十分猥琐,擅长保命,这也是他将这次南下顺带剿匪的任务交给谢鲸的原因。
狡兔还得狐狸来对付,面对那些狡猾的流匪,或许只有谢鲸这样的人才有奇效。
想着,指着一边的顾鼎臣道:“这位是海事司的主官,想必你也认识,这次剿匪的任务,你二人要通力协作。”
顾鼎臣主掌海事,这次让他和谢鲸一道剿匪,就是为了检验火器的威力,积累实战经验。
若是成果可观,就要着手准备进行海上活动了。
哦,刚好东边好像有个弹丸之国他非常不喜欢,正好让老顾的人带些土特产过去交流一下,看看当地的土俗民风啥的。要是时机可以,不防将之纳入大玄的版图,让那些不开化的百姓,接受最好的教化,感受上国怀抱的温暖。
谢鲸最不喜欢的就是文人文绉绉的模样,恰巧顾鼎臣就是这一类,因此听了贾宝玉的话,他十分不客气过去拍了拍顾鼎臣的肩膀,哈哈笑道:“顾大人放心,此行有我在,保管万无一失。真要遇到什么危险,你就只管待在我身边,老夫必定保你安全无虞,哈哈哈,谁让你是陛下的心腹呢。”
顾鼎臣拱手,不悲不喜的道:“如此,就多谢谢将军美意了。”
谢鲸见状眼睛一眯,这姓顾的毛头小子,好像也不是个好打发的货呀。
“好了,你二人下去安排剿匪之事吧,其间若无大事,不用回御舟见朕。”
“是”
“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