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山麓一处别院,堪称是夏日避暑绝好的地方。
朱允炆已经在这里住有近一个月了。
这处别院只有他和顾静等几个妃子,带着双喜这么位老弟兄。
别院的内部气氛那是一片祥和宁静,但在外围,却是冷峻紧张到让人窒息。
无数的锦衣卫和军人已经将庐山整个整的全面戒严。
这哪里还是一座游玩名山,便是说它是一座兵营都没人会怀疑。
站在山腰往下看,兵营怕是扎了几十里都不止。
而往来奔跑传信的侦察兵,更是连通了东南、西南两大战区,位于北京的中央戍备集团军,更是将指挥部搬来了这里。
西北的张辅、辽东的朱高煦更是早早就得了朱允炆的手谕,手谕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待着别动。
所以现在的庐山,就是大明唯一的军事总指挥部!
杨士奇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汗透。
要出大事了。
而皇帝此刻在庐山,就是在等着那件大事露头。
杨士奇的政治嗅觉那毫无疑问是当世顶尖的,所以当他回家的时候,看到府里零星几个下人时,便全部明白。
本来家里的家丁就不多,拢共就七八位杨士奇还是能认得清楚,现在全换了生面孔。
他被监视居住了!
“皇爷,山东来信了。”
双喜走到朱允炆跟前,俯身到后者耳边小声道:“二皇子已经同唐赛儿见了面,打算八月份起事,现在正在济南暗中传播当初四通仓库一案的真相,舆论闹得不小,同情者甚多。”
“知道了。”朱允炆轻嗯了一句,手掌轻轻在大腿上拍着:“通知北京吧。”
双喜顿时‘啊’了一声。
通知北京?
“皇爷,咱们不是等着......”
事就放在这里,明明就是朱允炆一直等着老二搞出这么个幺蛾子,难得朱文圻还真有这胆子搞出来,反而要通知北京。
要是让朱文奎知道了,那还不直接扼杀在摇篮中?
“路是自己选的,走上去,各安天命。”说着话,朱允炆打腰间取下自己那块明联皇帝玺珮:“差人送往北京给文奎,就说朕下个月要去峨眉山观佛,没事不要来扰朕耳音。”
生死,各安天命。
这句话或许是说给朱文圻听得,又或许是说给朱文奎听得,但无论说的是谁,山东的事还是很快出庐山送到了通政司。
当然不会以西厂或者锦衣卫的名义送,而是以山东一个小小的县令名义送过去的。
“本县抓了一位前工会成员,鬼鬼祟祟的一审讯,惊悉有贼子欲在八月初起事暴动。”
这封信,可把通政司上下的魂都给吓到九霄云外。
海晏河清的欢歌盛世,竟然有刁民想造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文华殿为了这封信好悬打起来,大圆桌子首位坐着的朱高炽冲通政司斥责道:“这必是无中生有,捏造杜撰,将这个县令开除掉,我们应该相信人民而不是整天疑神疑鬼的怀疑人民,工会的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凭什么一句‘鬼鬼祟祟’就可以随意将人抓起来审讯,令山东当局即刻向内阁做出检讨。”
其他几位阁臣都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朱高炽的身后。
那里还高高坐着一位呢。
大明此刻的监国太子,朱文奎。
这事,一定是老二做的!
在心里,朱文奎已经有了定论,除了老二,没人会敢这种事。
这是眼见皇位无望,打算强抢了。
嘴角不禁就流露一些不屑出来。
靠着一些个乌合之众,还指望能成事不成?
虽然心里很想直接下令,但是朱文奎还是反将此事踢回给了内阁。
“几位阁老的意见都说说,本宫年少,涉及这般重大的国事,还是几位阁老拟定吧。”
见朱文奎将事踢回来,杨稷心里就明白了,当下张口就说道。
“所谓事出必有因,山东当局既然敢写这封信,说明还是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的,不如先查下去,如果事实确凿那就抓人,该如何判就如何判,若真是山东当局恶意中伤编造,那该追究谁的责任咱们也不护着,给山东百姓一个交代。”
杨稷的话音一落,王雨森也很快表态支持。
留下邝奕和、曾文济两人互相对视后,也都点头:“这样做确实更合理。”
甭管真假,怎么说都得先查查不是。
五名阁臣,四个表态要查下去,朱高炽自然也就没了办法,他可没有许不忌那份乾纲独断的霸道。
见内阁四位阁臣的态度已定,朱文奎就含笑看向朱高炽:“朱阁老,您的意见呢。”
大势如此,朱高炽也没法继续坚持,只好点点头:“那便先查查吧。”
“好。”朱文奎提了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