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还不到一个月,对司马懿来说坏消息接二连三,简直无法细数。
山西之地多数沦陷、投敌,大将军曹真信息不明。
有传言曹真举城投降的,也有传言说曹真被吏士裹挟投降,更有军情说曹真镇压守军哗变时惨死于乱兵之手。
山西的军情从密集,再到稀疏,最近五天时间已经没有接到山西方面的军情通报。
既有敌军封锁太行八径的作用,也有山西方面多数沦陷,无人再主动发送军情的原因。
当然了,敌将赵云、夏侯兰分兵包围邺都,阻隔邺都内外交流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邺都被漳水分为南北两城,夏侯兰副将邓芝在北进行封锁,夏侯兰亲自督兵攻掠赵国旧地,被魏军经营为邺都北边屏障的要塞据点只剩下一个坚城邯郸,余下多望风而降。
乡党、亲属投降,又被夏侯兰组织到邯郸对着邯郸守军呼喊亲人,邯郸随时可能在哗变中沦陷。
赵云就钉在邺都南郊,使邓艾分兵向东强攻曲梁,曲梁城是邺城与广宗城之间的重要桥梁据点。曲梁丢失,极有可能摧垮邯郸守军最后的坚持。
邯郸守军的军吏家眷多拘留在邺都,可天要塌陷的话,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更重要的是守军的战意,守军完成串联和意见统合,就有发生哗变的可能。
若曲梁、邯郸接连失陷,那么邺都附近的一系列据点会跟着投降,成为敌军的劳动力,以敌军的组织力,足以让降军在邺城外堆积土山,用最笨的办法攻城。
同时汉军又会就地获取大量的补给、辎重,使汉军可以将更多的郡国兵投入作战,而非维护粮道。
另一个方面来说,漳水从邺都城中穿过,能做的文章太多了。
若是马超为攻打邺都的主将,他在漳水上游修筑堤坝,然后在秋雨之后掘开堤坝水淹邺都,那面临覆没,邺都极有可能在压力下发生自下而上的瓦解。
因此,司马懿的压力异常的大,以至于寝食难安。原本壮硕、高大的体型,在这半个月时间里快速清瘦,显得脸长长的,且皮肤松弛缺乏光泽。
大魏覆没,仿佛就在瞬间。
已经不能由着他困守广宗城,他必须主动打开局面!
可汉相诸葛亮已统率四个威名赫赫的府兵野战师早已渡过清水河上的界桥,以步步为营的方式沿着驰道向西移动。
而西边北府左近卫师中将邓艾正围攻曲梁,曲梁就在广宗六十里外,驰道、清水、漳水联系彼此。
六十里路程,汉相诸葛亮每日向西推进五里地,修筑甬道、栅栏、开挖壕沟,防御工事修的滴水不漏,司马懿自己看着都头疼。
根本找不到可以偷营、袭击的机会,虽说北边幽云六镇的骑兵陆续动员,陆续向广宗城聚集。算上他手里的军队,有步骑八万左右。
可再多的军队,也是人组成的。
没人愿意用自己尸体填敌军挖好的堑壕,所以贸然决战,在没有可靠的战机的情况下,势必会打成一场烂仗。
打成烂仗,军队存留的那口锐气也就散了,然后就只能任人宰割。
可诸葛亮实在是太过谨慎,一见魏军骑兵部队有所举动,就立刻把施工的军士、劳力召回营中,固营自守。
魏骑只能眼巴巴盯着,视线内有看得见的堑壕、鹿角、木刺、甬道、栅栏;还有看不见的陷马坑、木蒺藜、绊马索。
魏骑也只能游走,在远处惊吓,以干扰对方步兵的步步结营的战术。
不难想象,当汉军主力这样一点点挪到曲梁城守军的视线范围时,曲梁城守军会多么的悲观。
司马懿又亲自出城巡查汉军营垒,企图寻找破垒而入的漏洞。
他只是徒劳,只见汉军营中墙垒旌旗林立,吏士多隔墙站立,强弩、强弓就站在前排,警惕魏军的进犯、偷袭。
只要把大营一点点修通,把栅栏、通道、木轨修到曲梁城,那这场决定性的战役将会以汉军胜利而告终。
因此一个急于破局却不敢轻举妄动,一个胜利在望更是小心翼翼。
就仿佛密林里的饥饿独狼,与一个端着强弩的猎人……猎人最不缺耐心。可汉军这个猎人没有足够规模的骑军,若是被撕破招架,汹涌冲击的魏骑会一口咬碎猎人的喉咙。
与往日一样,丞相端坐轮椅车被两名强健虎贲推着来到临时增修的木轨边,可见多条并列的木轨线路上已有组装的车厢。
一些车厢里已经装载左近卫师运来的木牛、流马,除了有木雕的牛头、马头和外壳外,其他都是铜铁制品。
左近卫师是第三批动员参战的部队,短期内不会有第四批军队。除非让魏军绝地翻盘,否则不会有第四批军队渡河。
就算有,也是来自关陇方向的北府老兵。
前线军队不足,会对轻装、中装为主的郡国兵重装化……等需要对郡国兵重装化的时候,自然不会缺少重装铠甲。
前线的征发的劳役,始终都是配发简单自卫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