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汪直到
刘大夏的劝说反而让太子下定决心。
随即太子忙碌起来。
朱祁镇给太子安排的事情,并不是太重,但很是繁琐。大多都是一些礼仪场合。
比如,祭孝陵。
其实朱祁镇每一次来南京,祭祀孝陵是必有的规格。毕竟孝陵是太祖皇帝陵墓,代表着大明政权的正统。又在南方,远离昌平各陵园,皇帝不来也就罢了,既然来了,祭祀孝陵是必有之事。只是太子祭祀却又不一样,这是以南洋之战功,告慰祖宗。其次也是让太子承担起一些太子责任。
太子乃国家之副君。在皇帝不想出席一些礼仪场合的时候,天然有代替皇帝出席的责任。
这是朱祁镇准备让太子接触大明中枢的一个契机。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
太子在南洋征战多时,对于军事上是很熟悉的。而很多礼仪场合,却是生疏了。而且这样的礼仪场合,也能让很多大臣名正言顺的与太子接触。
不过,真正要让太子开始接触朱祁镇手中的权力,却要回京才行。
南京虽然是京,但毕竟是陪都,不是真正的京师。
太子却未必知道朱祁镇心中说想,但是他猜到猜不到,都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毕竟对在外打仗多年的太子来说,这些事情都是小事。
太子从孝陵下来的时候,有意找到王恕,王恕作为南京留守,职能之一,就是祭祀孝陵修缮孝陵,所以这个场合,王恕也是在场的。
太子私下向王恕行礼,说道:“孤有失察之过,还是王先生将冼陆之事大白于天下,孤才知道的。有此鼠辈,伤孤清誉,孤在此谢过王先生。”
王恕避开太子行礼的方向,立即还礼说道:“殿下是军,老臣是臣,君臣之道不可偏废,殿下万万不可如此。”
对于太子所说的话,王恕避开不谈。
王恕并不相信这些事情完全与太子无关。或许太子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些风声好是能够听到的,王恕觉得太子而今不过是为了洗清自己,壮士断腕而已。如果王恕年轻几岁,说不得,就与太子演一场戏。
只是而今王恕年纪大了,颇有几分倚老卖老的意思。
不耐烦与太子虚以委蛇。所以对太子这些话,闭口不谈。
太子见状,赔笑说道:“王先生,莫要以孤一点小错,而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孤是有事相求。”
王恕没有办法,太子毕竟是太子,他只能说道:“殿下说笑了,不知道殿下有何事吩咐老臣。”
太子叹息一声,说道:“先生以为冼陆两家之事,我是知情的,其实大不然,说句不客气的话,孤这些年一心一意就想回京,哪里会做这些节外生枝之事,区区一点钱粮,算个什么东西,我知道此事,恨不得杀了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王恕听了,太子这两句话,态度有一些缓和。
毕竟在他看来,太子所言有几分是真的。
太子在朝廷之上几次三番的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王恕也是知道的,从这个方面考虑,太子正应该是爱惜羽毛的时候,怎么可能授意做这些事情。
太子继续说道:“父皇命孤与先生同治此案,孤却不想如此。孤多年不见父皇,心中思念。想承欢于膝下。而且此时,也算孤的不是,孤决计不包庇,将话放在这里了,先生尽管去办,不管牵扯到谁,孤没有二话。”
“只是,还请先生先去江南办案。孤最后署名便是了。”
王恕听了,说道:“老臣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如此臣就去向陛下请命。”
王恕说到走到,立即去拜见朱祁镇。朱祁镇知道太子点头了,也无可无不可。
朱祁镇让太子同治此案,其实也是给太子一些回旋的余地,但是太子不要,朱祁镇也就准了王恕下江南一事。
冼陆两家霸占海道,其中关系盘根错节,王恕铁面无私,此一去,是多少大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去提。单单说,王恕出南京那一日,太子亲自去送,并叮嘱从严从重,也勿枉勿纵。
王恕暗中佩服太子不徇私情。
却不知道太子在目送王恕上船离开之后,说是临时起意去游览紫金山。在紫金山深处一个凉亭之中,一个人正在这里等待太子。
不是别人,正是汪直。
汪直离开缅甸的时间要早的很,他并不是与太子一起回来了,说是回北京安置宅院田亩,并将家人安置在京师。到了京师不久,就病了,说是身上一身伤势,都是征战多年的老毛病了。这在武将之中,也算是常有的事情。
毕竟朱祁镇朝中的将领,有相当大一部分都是从底层杀上来的,乃是冲阵猛将,只是人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但凡这样的将领,看上去强壮,其实都是满身伤病,年纪轻轻就卧病在船的也有。
最典型的是杨信,与石彪齐名的将领。死的时候不过四十多岁,按理说正当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