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玉姝毫无所觉,三千秀发,多一根白发只会碍眼,徒增伤感。她领会不到傅远的心情,听到他的答话后也不再纠结这件事:“阿远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毕竟这是傅远的朋友,沈玉姝觉得自己有过问一句就已是很好了。
翌日,沈玉姝和傅远在大厅里喝茶,就听丫鬟过来禀报:“侯爷,夫人,外头来人裴家裴景川一家拜见。”
听到这消息,沈玉姝下意识侧脸与傅远对视一眼,昨天还在念叨着,今儿个就上门了。到底是贵客,情谊不一般,傅远与沈玉姝起身亲自到府门口相迎。
沈玉姝交代流星:“你交代厨房,午饭备饭按照年夜宴的标准来,还有让阿璇待会出来见客。”
虽说女子不随意见外客,这世交之家倒也无妨,左右两家人都在场。
敬远侯府门口,罕见的有客人上门拜访,更为罕见的是敬远侯与夫人一同在门口相迎。
“裴兄,欢迎光临寒舍,是敏之不对,未曾先去拜访。”傅远走到门口,见到门口的三人,拱手道。敏之是傅远的字。
裴景川笑道:“是我未曾先递帖子,想着随意来看看你们是否在家。”可是他们身后小厮却是提着一大堆节礼。
沈玉姝和赵碧娘互相见礼后,便邀请他们一家进府。裴晏拱手行礼道:“见过傅叔,傅婶。”
他今日身着一身蓝,一条祥云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腰线。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一点儿也不似其他少年郎那般花里胡哨,把金银玉饰挂满身。
干干净净这点才是,沈玉姝最欣赏的。
忍得住金钱的诱惑,耐得住少年的寂寞,以后风华无限。
大厅里就坐,所有人闲聊着,傅青璇入内。
她今日身着香芋色襦裙,一袭长发垂腰,只余一根碧绿色珠钗将秀发固定住。清新淡雅,却又足够符合礼仪。
傅青璇款款走来,屈身行礼:“见过裴世伯、裴伯娘,见过爹娘,”又是稍微侧身行平礼,“见过裴世兄,”
她的一举一动仿佛是画卷中的仕女走入眼前,让人惊叹知礼守节。她焕然一笑,眉眼弯弯,眼眸中似是有流光溢出,星星点点,诱人魂魄。
起码裴晏是有一瞬的晃神,不过一瞬又定下神,稍微错开一些眼神,起身回一一礼:“傅世妹有礼了。”
裴景川笑点点头。赵碧娘向来直来直去,若是喜欢谁也定是毫不忌讳地说出来,她偏头与沈玉姝道:“你这女儿长得周正,知书达理,不愧是京城贵女。”
沈玉姝笑颔首,互捧道:“裴晏也很是不错,少年意气风发,让人瞧了仿佛回到年轻时。”
赵碧娘一听,笑容更深,她只以为沈玉姝是说,看见自家儿子少年意气,仿佛看见了傅远年轻的时候。
少年夫妻到如今,怀念起从前倒也正常。
宴桌上,标准的八菜一汤,皆是京城数得出的名菜。赵碧娘这阵子在京城没少吃喝玩乐,自然了解,她也知道这是傅家看重自己家,才有如此礼遇。
一顿饭下来宾客尽欢,姜国人素来喜欢在饭桌上谈事。今日虽然没有喝酒,可吃到最后,原本喜庆热闹的氛围慢慢低沉,取而代之的是一瞬间的沉默。
只因裴景川对傅远道:“傅远,我明日也将启程回边疆了,那里事务多,一日也等不得。”
“今日是我第一次上门拜访,也是拜别。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
其他人不知如何接话,这沉重的话题触及便是动人心弦。沈玉姝不了解,不熟悉,所以没有发表任何想法。
不过,她想,将士守卫边防,总是令人感动的。
傅远拍了拍裴景川的肩膀,一如许多年前,其中的情谊只有他们两个能懂。他坚定道;“裴兄珍重,咱下次再聚。”
裴景川伤感过后,他向来豪放不羁,又恢复了往日的潇洒,他看向傅远和沈玉姝,端正了神色道:“我与碧娘明日回边疆,但是我家这小子我想着留他在京城多些见识,去参加武举试试。这段时间还得辛苦傅老弟和夫人多多照料我儿,感激不尽。”
沈玉姝顺着话音望向裴晏,他方才只是偶尔应和大人几句话,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可就是这么一个少年,要独自留京去闯荡。
傅远笑道:“裴晏已及冠了吧?男儿志在四方,是该好好拼一拼了。”他望向裴晏,问,“想来从小跟着你爹在军中长大,多少学会些武功,有空展示给我看看。”
裴晏知礼,也听得出傅远的话中之意是要考验自己,起身拱手应道:“多谢世叔关心,随时都可以展示武艺给世叔看。”
接下来的话题开始转向裴晏,都是围绕着他进行的。
养儿百岁,长忧九十九。纵使裴景川与赵碧娘再怎么豪放不羁,也忍不住与傅远沈玉姝再三念叨,盼其能够多照拂儿子一些。
傅青璇出于礼仪,在他们的对话涉及裴晏,裴晏回话时,望向那个少年。
寒冬凛冽,外头白雪漫天,唯有眼前少年面貌俊逸,浅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