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误会,我对你很满意,我们做长辈的对你们孩子能有什么要求?不过是盼着着你们俩能把日子过好了。”容老板爽快直接道,“但容丹被我跟他妈惯坏了,从来不知道钱得来不容易这件事,都这个岁数了应该也改不了他脾气了,也只能托付给你,你多担待了。”
“他对吃穿用度都极为挑剔,大手大脚惯了,你们赚点钱很辛苦,我不能让你供着他挥霍,这张卡就留给你们生活,他吃的玩的就从这张卡刷。”容老板坦然道。
顾戎心终于停止了下坠,按理说容老板这幅作派应该让他感到被轻视人格,恼怒拂袖而去,但容老板表现得太真诚坦荡,竟没让他
觉得有一丝怒火,只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谁也不希望自己孩子谈恋爱是去体验贫穷生活去了,容丹父母不反对自己与容丹在一起已经算是开明了,希望容丹生活无虞是人之常情。
“叔叔不用,我自己的钱…”够用,顾戎把卡拿出来放到茶几上,话刚说了半句,戛然而止,他忘记了自己还是容丹给开工资的,这他该怎么说?
“拿着吧,我的人生经验是,世上百分之七十的烦恼源于钱不足以支撑你想要的生活,另外百分之二十是需要更多的钱去实现更高层次的生活蓝图,最后百分之十才是关于心灵的问题。”比如说我从哪来到哪去这种哲学问题,容老板质朴道。
顾戎无法反驳,这话说得确实很接地气,他家境尚可,无需为钱发愁时生活没有多少烦恼,出来工作后大多数难以处理的局面都是因为钱。
容老板执意要把卡给他,两人推了几轮,最后容老板说了句“卡给你花不花是你们的事”。
顾戎只好收下了。
“爸你跟顾戎聊得怎么样?”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容丹跟在容夫人身后下来,迫不及待的两步绕过容夫人问道。
“挺好的呀。”容老板摸着肚子像尊慈眉善目的弥勒佛。
容夫人手里拿着块浸湿的绒面布,顺着纤细手指擦拭指尖的油画颜料,闻言不禁微一挑眉。他这满意不是装出来的,真是难得。
“阿姨好。”顾戎拘谨起身道。
“坐吧,我对你可是很熟悉。”容夫人手臂微微舒展,示意他坐下。
“我们见过么?”顾戎诧异道。
“没有。”容夫人摇头落座,嫣红唇角勾起一个完美弧度,”但我却是见过容丹为了你喝醉到医院的时候。“
“妈你说这个干什么。”容丹斜倚在沙发靠背上,话音未落就羞窘红了面颊,在背后轻轻推她。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人都是有情感的,这又有什么丢人的呢?”容夫人侧首很奇怪道。
容丹抚额,被他妈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妈太文艺了看事情又通透,总是认为旁人纠结在细枝末节的地方难以理解。
容夫人说话不急不躁,也没有容老板那种极尽平和却仍流露出
摄人威严惯处于上位者的状态,令人如如沐春风,顾戎刹那间平静下来,心情竟也变得平缓许多,颔首道:“您说的是,好在我和容丹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曲折揣度上。”
“所以说我对你很了解,我欣赏你这种性格。”容夫人微笑道。
谈话间顾戎大约明白容家的情况了,容老板是做平易近人的那个,容夫人相对较为理性,两人一唱一和,将容丹收拾得服服帖帖。
“留下吃饭吧,你们怎么过来的?”容夫人问道,时间流逝,顾戎逐渐放松下来,几人聊得和睦俨然以一家人的悠然自得态度相处。
容丹的家,倒比他们家更像家的模样,顾戎暗道,禁不住好笑又有些心酸嘲讽,可最后涌起覆盖住那些嘈杂情绪的还是幸福。
他是一个很懂得珍惜家庭的人,容丹的家庭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阳光落在墙角的团簇矮盆蔷薇上,欣欣点缀,泛着水润充盈的色泽,佣人来将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又换到餐厅落座。
容老板圆润且灵活的身子,乐颠颠去给夫人拉开椅子,看夫人坐下,才转到主位上,一旁佣人依旧维持着安静,没有想上来接替容老板的意思,可见是容宅的常态。
容夫人习惯餐前先喝汤,精致的骨瓷汤碗,用汤匙小口啜着,喝了两口菌汤,抬首问道:“你们下月初定下来去柏林了?”
“嗯,队里有一个人签证可能有点问题,正在处理。”一说到这个容丹就忍不住愁眉苦脸,安娜的签证还没有消息呢。
“怎么回事?”容老板关切道。
安娜的事涉及隐私,容丹不想细说,只含糊过去向父母撒娇抱怨道:“是家里的事,很麻烦,这个队员游戏水平很好,除了顾戎她就是我们队的核心了,如果她不能去,对我们绝对是个损失。”
“找你陈叔叔问问,看他能不能帮忙,现在是卡在哪步上了?”
容丹应了,容老板建议他曲线救国从当地村委会或是当地警务系统切入,看能不能为队员补办信息,又委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