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风果真还挂在体育器材室,大概是因为脑部充血严重,他泛青的双眼紧闭,人早已神志不清。
寒冬的夜里被倒挂一整个晚上,我难以想象他遭受了多么剧烈的苦痛。
他身体沉重,我咬牙艰难地将他托住,缓慢放在瑜伽垫上。
“齐风……”我一遍遍唤他名字,解掉束缚时,他手腕脚踝上遍布青肿的勒痕,他嘴唇干裂泛紫,全身发凉,鼻息几乎已经探不到。
我的眼泪从进门瞧到他这幅模样便没有止息过,他多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从来见到的都是光鲜明媚,都是繁花似锦,何以被迫害到这般田地。
我哽咽着四处找我的手机,不堪一击的老旧设备已经碎得不成样,我死死咬住手背用刺痛提醒自己一定要脑袋清醒。
别慌,办法总比问题多。
我仓促地爬回来,慌乱地在齐风裤子口袋里翻出手机,尽可能多的抱住他失去温度的身体,我害怕到极点,单手从手机通讯里找乐乐的号码,滴溅着眼泪呼叫。
清晨6点13分,今天是唯一一天元旦假,我心里清楚她肯定还在床上熟睡,死死咬唇盯着屏幕的光,嘴唇不住颤抖。
她没有接,我心里无助极了,连续拨打了叁次。
我在心底深处无声地呐喊:乐乐,求求你,快接啊,救救我们……
第叁个电话铃声快要结束时,终于被接听,是江川的声音,和平常不大一样,他喉咙夹杂未清醒的睡意,刻意压低了嗓音,“哪位?”
“江川叔叔,是我!”我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气力竭尽,眼泪快要流干了,“我在学校体育器材室,我需要帮助,求求你,帮帮我!”
他明显一愣,常年行医的专业急救意识使他很快反应过来,他放软声调,安抚道:“典典,放宽心,我们十五分钟就到。”
齐风被顺利送进急诊,我始终提心吊胆、坐立不安,恐惧将我吞噬。
我在走廊上踱来踱去,乐乐被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吓成了泪人儿,何况里边还躺着一个尚且不知生死的。
她眼神忧郁地抱住我,拿捏着措辞,小心翼翼地说:“爸爸刚才不是说了么,齐风那样就是看着很可怕,其实只是发高烧和皮外伤,住几天就痊愈啦。”
我怔怔地看向她,眼神涣散。
她以为我不信,为打消我的顾虑,急切地说:“典典,你不信我还不信我爸爸么?他可是这医院外科主任,有他的保证绝对没问题的!”
我朝急诊室病房看去,我看不到他安好的样子,为着所有未知的变数,心里始终慌乱如麻。
“真的吗?”我已经无法知觉自己在开口说话,我累得只想躺下去再也不醒来,可我知道我不能够。
“真的,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乐乐将热豆浆喂到我嘴边,“傻瓜,身体要紧,你别也倒下,齐风需要你,你这样齐风心里也不好受,你说是不是?”
她的话使我顿觉心酸,我泪流满面,不知心底堆砌的万丈深渊的悲苦如何诉说,只能抱住她嚎啕痛哭,“乐乐,他不会需要我,我骗了他害了他,他再也不会想看到我,我永远失去了他……”
乐乐见我哭得肝肠寸断,她也吓得哭出来,搂着我嘤嘤嘤一起哭。
直到穿着白大褂的江川摇着头将我们分开,取出湿纸巾、水给乐乐和我,郑重地告诉我,齐风已经脱离危险,即将从急诊转进住院部。
乐乐红肿着眼睛为我擦泪,喂我喝水,“说了……说了没事的嘛……呜呜……你还哭……害我也哭……”
两人过了会儿才平复过来。
她也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可怜巴巴地说,“我得去上个厕所,憋了一晚上一早上,你去不去?”
好不容易松懈下来,尿意的确很深,我点点头,乐乐便拉我去洗手间。
出来时,谁曾想在外边碰到陆姿,她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前,心急如焚地蹲在急诊手术室门口,目光与我对撞时,她瞬间瞪大眼,急遽起身,怒不可遏地朝我冲过来。
“卧槽,这女的好像丧尸附体,她要干嘛?”乐乐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陆姿已经扑过来张牙舞爪地扇了我一巴掌。
“我操你妈逼!黎典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臭婊子,你没人性的杀人犯!你竟然敢伤我哥,你丫的我哥要是救不过来我一定捅死你!”她好像中魔了一样,面目狰狞,直拽我的头发,拳打脚踢。
乐乐飞快挡在我面前,见我一直不还手任人欺负,她便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火冒叁丈,制住陆姿毫不客气地回掴一巴掌,大吼道:“我才操你妈呢疯婆子!你是发癫的狗吗?没打狂犬疫苗吧大妈!你倒是去预防保健科或者神经病医院啊,干嘛四处咬人,傻逼!”
“黎典你个骚逼,你有本事过来和我单挑,躲在别人后边算怎么回事?!”陆姿指着我鼻子大骂。
我瞪着她,推开乐乐上去,飞起一脚将她踹倒,黑着脸扑上去同她干起架来。
我们谁也不让谁,很快两人都挂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