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每家每户,几点出来倒垃圾我都知道。”燕叔笑呵呵地说道,“不过你放心,这里的治安很好的。”
像这种只住着穷人和老人的老旧屋邨,就算是古惑仔都懒得来,因为这里完全没有油水可言。
燕叔又翻出一把钥匙,拧开了里面木门的锁。
然后他后退半步,“当当当”敲了三下门。
似乎是怕苏乙觉得他迷信老旧,他很不好意思地对苏乙回头“嘿嘿”一笑,这才转过头推开了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声音再度响起,开门的刹那,门缝里的灰尘“簌簌”落下。
燕叔急忙用手拨了拨自己稀疏的头发。
苏乙站在燕叔身后,很明显注意到在门开的那一瞬间,燕叔浑身紧绷,身子侧了侧,两只脚也呈“丁”字站位。
这是做好随时逃跑准备的肢体征兆。
没有什么阴风扑面而来,或者寒气逼人之类的异常,什么都没发生。
燕叔眼神警惕,探头探脑站在门外扫视着屋里的情形。
苏乙比燕叔高一头半,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门的斜对面墙上一大片涂料剥落,露出里面青褐色的砖墙。
看形状,像是一个因为愤怒倒竖而起的眉毛。
墙角处有一个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单人沙发,旁边还竖着一张暗红色的圆形餐桌。
黯淡的光线从对面的阳台上撒进房间里,阳台边的墙上爬满了干枯的爬山虎。
房顶,一个爬满蛛网的吊扇轻微晃动着,斑驳的天花板随处可见渲染开来的大大小小一片片黄褐色水渍。
燕叔似乎确认了安全,松了口气试探着往房间里走了一步,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往里走去。
“没事没事,进来吧!”他一边左右看着,一边笑呵呵回头从苏乙抱着的木盒上拿走刚才的那个苹果。
“这房间不错,空间大,光线又好,风吹进来很凉的。”燕叔笑着对苏乙道。
苏乙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这房子分里外两间,外间看起来二十多平米的样子,房间里除了苏乙刚看到的那个单人沙发。立着的餐桌,还有两个小木椅以及一个小方桌,摆在阳台隔墙的窗户下方。
在门右边的墙角,还孤零零放着一个破旧的大衣柜,原本应该是原木色的,但不知道被什么污渍浸染成了斑驳的褐色。
除此之外,这外间就空无一物了,因此看起来房子里空荡荡的。
门背后拐角紧挨着里间的门,苏乙走进去看了眼,里面放着一张没有床头的木板床,还与一个缺了一条腿的床头柜。
和阳台一墙之隔的地方是卫生间,很狭小,里面除了一个马桶,一个小洗手池,再摆不下任何东西了。
等苏乙从里间走出来的时候,他看到燕叔已经点燃了六支香。
见苏乙出来,他笑呵呵递给苏乙三支香道:“俗话说,进屋要叫人,进庙要拜神,这是规矩,不能少的。来,拜一拜吧。”
苏乙没有拒绝,接过香。
燕叔也不等苏乙反应,自顾自朝四方拜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都冷静一下,不要闹事,不要闹事……没事的没事的啊……”
他朝四方都拜了拜,然后把香插在苹果上,把苹果放在了阳台的窗沿上。
“敬如在!”他恭敬严肃地最后拜了一下。
敬如在,敬神如神在。
苏乙捏着香四下打量一番,走到衣柜前,把香插在衣柜的门缝里。
见燕叔走出来,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百块来递给燕叔。
“燕叔,多谢了。”
燕叔愣了下,有些尴尬地搓着手道:“这、这不用了吧?”
“要的。”苏乙道,“以后还要麻烦您。”
“呃……”燕叔讪笑着接过钱,“我只是开个门而已,干嘛这么客气呢?”
不等苏乙回话,他便一边转移话题,一边顺手把钱塞进裤袋里。
“对了,从这里走出去的明星,我见过不少。不过明星回这里住的,我还头一次见,呵呵呵……”燕叔笑着道,“这里住的大多都是些老人家,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大家都知根知底,熟得很。”
“如果我想买被褥、日用品,要去哪里?”苏乙问道。
“下了楼,出了天井往左拐,就到前巷了。”燕叔道,“那里杂货铺、布料成衣铺、修鞋铺、茶餐厅、叉烧卤味,跌打损伤、还有寿衣花圈棺材铺,卖什么的都有。你要是想置办什么东西,去那里就对了。”
“缝补洗衣,找斜对面的梅姨;搬上搬下,找17楼的苦力伟;修电改水,问三十楼的阿耀;还有什么问题你不知道该找谁的,就来找我咯。”燕叔笑嘻嘻地道,“总之,在这里遇到任何问题都不用怕,大家街坊邻居,平日里都互相照应,很友好的。”
苏乙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燕叔。”
“好,那你先收拾吧,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