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桑德的队伍正在逐渐扩大。
事实上,在屠杀刚刚发生的时候,在上阿尔宾的众多武装保安就英勇的投入到了早期抵御和反抗作战当中。他们的反抗虽然对那些如同虎入羊群的教会蒸汽骑士来说效果甚微,但却奇迹般的让很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平民有了逃生的机会。
红色的信号旗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同时也为这些勇敢的武装保安们招来了攻击——在惊恐的人群背景下,来回挥舞着的红色信号旗就像是明显的挑衅。教会的蒸汽骑士们像是疯了似的朝着挥舞着红色信号旗的武装保安们挥动着手里的破甲锤。
带着队伍向前机动时,杜桑德不断的见到了街边的碎肉堆里混杂着的红色信号旗。他先是命令队伍继续前进, 然后自己站在碎肉堆前沉默片刻,右手指向太阳穴认真敬礼,随后才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捧起了浸泡在血液和肢体碎片中的红色信号旗。
把红旗仔细叠好,杜桑德将这些浸满了血液,甚至还带着腥臭味道的旗帜放进了自己的风衣之中。他毫不在意血液可能直接染脏了身上的衣服,更不在乎可能的“传染病”风险。
这些旗帜,比什么“伟大的皇帝陛下光耀万千……”之类的屁话干净多了。
杜桑德作出这种举动,本身还真没有什么邀买人心的念头。他只是对于红色的旗帜本身怀有好感, 因此看不得这些发挥了重大作用的红旗被抛弃在尸体堆里而已。
但这样的举动却被那些武装保安们看在了眼里,他们先是惊奇,然后惊讶,再然后开始默默的跟着模彷。
从落日广场前往宪法广场的路上,几十名武装保安收集了二十多面被鲜血浸透了的旗帜,然后珍而重之的将它们放在了自己的风衣里。
跟在后面的杜桑德忽然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他看着这些年轻而疲倦的武装保安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们的步子更有力气了。
·
·
·
“给我上!”宪法广场上,几个拿着手枪的中年人骂骂咧咧的用脚踢着缩在掩体后的士兵。几次催促无效后,他们甚至直接朝着地面开枪,连骂带骗地逼着士兵们开始冲锋,“对面就是一群乡巴老和流氓,只要你们冲上去,他们就会逃跑了!”
但是,这些已经被连续打退了四次攻击的士兵们却没有一个敢露头出去的。他们怀里抱着步枪, 只敢缩在掩体后面瑟瑟发抖。他们所惧怕的不只是横在对面阵地上的两台能移动的钢铁炮台而已——这样的炮台看起来可怕, 但只要能以散兵线冲锋, 逼近到对方射击盲区之后就安全了。
真正让他们胆寒的,是那些浑身是血,但仍然镇守在阵地上的,穿着灰色风衣的年轻人们。
对方手里甚至没有自动武器,他们拿着的只是普通巡警会用的栓动式步枪而已。但在草草搭建好的防御阵地后方,他们却每一次都能击退数倍于己的进攻。
人是无法通过扭曲现实而改变现实的。这些手持栓动式步枪,却能够击退拿着自动武器进攻方的年轻人,靠的是极其大胆的作战方式,以及悍不畏死的战斗意志。
他们利用自己手中栓动式步枪射击精准的优势,在进攻方发起攻击的瞬间就开始准确射击。而这样的射击会一直持续到他们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进攻方的眼白为止。
自动武器后坐力巨大,如果想要精确射击就必须停下脚步并且进行瞄准。而这些年轻人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他们的射击会优先“照顾”那些突然停下脚步的人。
而等到攻击方逼近到了大约10约尔的位置时,铺天盖地的燃烧瓶就会突然出现在半空中,并且制造出一片难以穿越的火焰区域。要是还有人能冒着烈火再向前逼近,这些年轻人会毫不犹豫的跳出掩体开始进行白刃战。要是陷入重围,他们则会毫不犹豫的拉响挂在自己胸口的手雷,带着进攻方一起死去。
这些年轻人作战风格之凶勐,甚至抢走了阵地里那四台蒸汽骑士的风头。毕竟蒸汽骑士在散兵线中一次只能杀一人,而这些年轻人甚至能带着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同归于尽。
这样的作战风格, 甚至让这些被矿业联合体雇佣来的护矿队士兵们, 想起了那些在战场上见过的同盟人。
没有重炮进行火力准备, 没有己方蒸汽骑士开路,这些退伍了的帝国陆军士兵根本不知道这场仗应该怎么打。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拿着武器进攻这些明明是在保卫帝国殖民地首府的年轻人。
矿业联合体的高级经理们气急败坏,但他们的呵斥和威胁现在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用处。
这些高级经理们当然是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帝国教会根据皇帝陛下的命令发动净化,这当然是不容置疑的正确决定。但皇帝陛下也不可能坐视十几万名忠诚的教职人员就这样和纽萨尔的贱民一起死去。
执行完净化令后,教会的教士们需要乘坐矿业联合体的穿越舰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小地方。在他们撤离之后,帝国将会以最大的力度执行对纽萨尔的封锁,从而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