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那史孝廉家的女儿史连城前两天出门游玩时不慎落水,被人捞上来时都断气了,那史孝廉家刚好来了一位法力高深的大师,硬是将史连城从阎王那里给抢了回来,如今那大师已经被那史孝廉当作最尊贵的客人了。”
“岂止啊,能与这么一位法力高深的异人攀上关系,指不定会有求于人呢,咱们县的首富已经让自己的儿子王化成亲自去邀请那位法师去府里长住,听说好像是想让法师出手帮忙延长寿命。”
邀月听闻后不由得面露讥讽之色,不出意外的话,此人应该就是黑白无常口中的那个狂妄之人,仗着懂些法术,居然敢如此胡来,沾染上这么多的因果,此人就算是仙佛转世,此生恐怕都仙道无望了。
突然,邀月无意中看到大街上有一名衣着朴素的书生正忙着卖一些书画。
邀月心思一动,直接出现在那路边,看见一幅女子倦绣图上题着一首诗:“绣线挑来似写生,幅中花鸟自天成。当年织锦非长技,幸把回文感圣明。”
“这诗写得不错,画也挺生动的。”
那书生看见是一位女冠,不卑不亢地回道:“多谢道长夸赞,若是道长看中了这副字画,在下可以将它赠送给你。”
邀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虽然衣着朴素,却非常干净,双眼透露着清光,不用开天眼就能看出此人必定是个正人君子。
“呵,你这书生可不会做生意啊,见到一个人欣赏你的画,你就将画送人,莫非你摆摊不是卖字画的?”
书生辩解道:“我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够与那些浑身铜臭的商贾混为一谈?若不是我急用钱,我也不会跑来大街上卖字画。”
邀月道:“怎么?读书人就很了不起?莫非你真的以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有何资格看不起从商之人?”
书生回道:“士农工商,商贾本来就是排在末流,怎么可能与我等读书人地位一样呢?”
邀月解释道:“那是你们读书人给误解了,士农工商本是社会分工而已,却被有心之人解读为地位的高低,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啊?可是自古圣贤都是这么解释的,莫非圣贤也有错?”
“只要是人就会犯错,只要有七情六欲,就会有感情有私心,谁规定圣贤就一定是对的了?”
书生摇摇头:“我并不认同你的话,你走吧,我不做你的生意了。”
邀月嗤笑道:“怎么,不做生意了?既然想要做生意,你就得遵从这一行的规矩,放不下读书人的清高,就注定了你卖不出几幅画。”
书生刚准备将字画收起来,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露挣扎之色,最后咬牙道:“原来我卖不出字画的根源在这儿,多谢道长提醒。”
“知道怎么做了?”
书生回答:“知道了,想要做成买卖,就必须将自己当成商贩,而不是读书人。”
邀月好奇道:“你莫非是遇到什么事了,急需用钱,才不得已出来卖字画筹钱的?”
书生惊讶道:“道长果然不是凡人,居然一猜就中。我姓乔名生,得到县令的赏识,才能够拜他为师,可是就在两天前,老师他竟然突发疾病,不治而亡,只留下孤儿寡母,老师他为人清廉正直,两袖清风,虽然是一方父母官,死后却连一副上好的棺材都凑不出来。
我既然是老师的学生,理应将老师早日收敛,运送回老师的家乡,可是我本来家境就不算好,还要资助好友的妻儿,实在拿不出银子了,只好硬着头皮做那商贾的行当,可惜一天下来一幅字画都没有能够卖出去,让道长见笑了。”
邀月称赞道:“不错,你人品非常不错,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做买卖并不是你所擅长的方面,不如专心读书,争取早日取得功名在身,到时候希望你还能够保持初心,给别人力所能及的帮助。”
虽然这个叫乔生的书生有些固执,品行却值得称颂,邀月下意识地就要出手帮他一次。
乔生只见眼前霞光一闪,刚才还与他辩论交谈的道姑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地上留着一支金色的毛笔。
乔生轻咦一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毛笔捡起来,这才发现这只毛笔的笔杆竟然是黄金打造而成,笔杆上点缀着绚丽的宝石。
“道长,你东西掉了。”
可惜任凭他怎么叫,都得不到回应。
乔生只好将毛笔暂时收起来,眼看没有生意,干脆收摊回家。
看着桌子上的金笔,乔生却陷入了纠结,脑海里彷佛有两个声音在不停地争论着。
一个声音蛊惑他将这支金笔给卖了,到时候恩师的后事以及好友的妻儿自然也就有着落了。
另一个声音却反对这么做,毕竟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万一人家想找回去怎么办?
“算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那位道长真的给遗忘了,我也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有违圣人之道。”
已经来到当地城皇庙做客的邀月感知到乔生的选择,不由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