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人的神情与众不同。
他看着木牌上的名字,彷佛这上面写着一个笑话。
他只是觉得无奈,因为这个少年在某些事情上出乎意料的执着,近乎于偏执。
这个理由不一定要是姓,要是名,要是血脉。
宗堂内一片寂静。
白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就像是为李氏出生入死的高天,同样也不姓李。
“滴……答。”
每个人都有自己奉献一切的理由。
只不过二长老抬起了手。
【“要杀你的人,名字里带一个‘争’,不争的争……”】
“嗯。”
他神情复杂,缓缓说道:“你……查到了渠龙的信息。”
宗堂内的所有人,都陪他一同看着这块木牌。
其实有些事情,隐没在黑暗中,就是最好的结局。
只需要知道……那个被抹去的名字。
然后找了个位置,缓缓坐下。
一个外姓之人,当然……没有资格在祖祠留名。
。
所有人的神情在古怪之余,变得有些惘然。
“那天你走之后,我第一时间去查了,关于渠龙的慰问金,还有他应得的赔偿……都送去了淮荫。”二长老柔声开口,“这件事情的后续,你不用去操心,我会办妥。如果你不放心,随时可以通过【风童】来追踪事情的进展。”
而不得不说,凡事都有两面——
水滴汇聚而下,从白袖的袖口,落到木质的地面之上。
作为白氏倾力栽培的“顶级天才”,他拥有着极高的权限,白氏的护道者们的确都是影子一般的存在,没有姓名也没有档桉,可他们有着成为“影子”之前的过往。
二长老白泽生在听到这句话后,就明白了许多事情。
淮荫是江北的一个小城,很多人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但这座小城,有白家偏系的一条支脉。
比如,这个时候。
听到这句话,白袖没什么大的反应。
“抱歉……”
为了坐在这里,他们付出了数十年的努力。
而因为,白袖坐下之后,就非常不客气地伸出一只手,捻起了他面前那枚象征着荣耀与地位的身份木牌,仔细端详。
他一字一字,轻声念着这位长老的名字。
二长老不知道白袖是如何做到的,也不想知道。
如果要把一切都查清楚,真相反而会显得很好笑……因为为白氏而死的那位献命者,根本就不姓白。
白不争怔了怔。
他默默点了点头。
不是疑问,也不是反问,这是一句陈述句。
白袖为什么会提到江北,为什么要去淮荫?
他道:“我不该笑的,只是……你实在不像是我要找的人。”
正在参加会议的某位长老,不得以向着旁边挪了一挪……他的坐姿有些拘谨,不仅仅是因为白袖浑身都被雨水淋湿,踏入宗堂内室之时,还在滴水。
白袖低垂双眼。
而白袖的回答也很简单。
白泽生以眼神示意白袖继续说下去。
只不过……在查清楚真相之后,护道者【渠龙】死去,无法在宗堂祖祠留名,这件事情,便有了最真实的那个答桉。
不少人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这场会议的中断,以及白袖莫名其妙的闹剧,使得许多长老面露愠色,随时准备发作。
回想着清冢大雾里,那个站在山上的家伙,对自己说的话……这块木牌,还真的是一个笑话。
白袖的眼神很认真,他反复看着木牌上的名字,不过只有区区三个字,他却看了有数十遍,上百遍。
他出手夺回木牌,重新放于面前,冷冷呵斥道:“白袖……虽然你是白氏倾力栽培的晚辈后生,可闯入宗堂,破坏会议,眼中还有没有规矩?木牌匾位,乃是身份与荣耀之争……再怎么说,我也是白氏宗堂长老会的一员,你如此行事,乃是以下犯上,目中无人!”
“滴答。”
白袖忽然笑了。
很久之后。
“白,不,争。”
白袖轻声开口:“明天,我要去一趟江北,淮荫。”
“那位杀手很有耐心,藏在冻原湖面的冰层之下,为了等我经过……他至少等了十天,这十天始终屏息,敛神,连一丝一毫的精神力都没有外泄,为的,就是等到我走过冰面的那一刻。”
白不争沉不住气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袖没有任何避讳,直接当着诸位长老的面说了出来。
这些虚无缥缈的仪式感,也不仅仅是“累赘”,某些时候,也会给人提供便利。
想要调查这些过往。
因为渠龙压根就是一个外姓人。
这些长老们克制了怒意,仍然保持着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