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忙得不可开交,实际上这场席卷中原的恐怖水旱蝗灾,凉国也未能独善其身。
其中靠近关中的秦州和庆州受伤最为严重,特别是庆州,素来富庶的董志塬,减产达到了恐怖的百分之六十。
同时渭、兰、河、夏、威、会等州也有不同程度的受灾,就是凉州,也遭受了两个多月的旱灾,马城河的水位都有明显下降,
不过虽然受了灾,但凉国的灾情却不是特别严重。
因为在这之前,张昭为了恢复河西陇右的农业生产和调动各州的人民,使政府权力能下沉到县,他兴建和修缮了大量的水利设施。
同时凉国官员的整体廉洁程度也相对较高,没法不廉洁啊!凉国乡间,存在着大量拥有几百亩地的武夫。
官吏根本不敢去鱼肉他们,人家手里可是有刀把子的,虽然也确实造成了治理的难度和乡间治安麻烦,但也确实避免了晋国那种情况。
所以在受灾程度比中原低,又有水利设施能保证灌既和洪涝时蓄水,同时没有因为官吏剥削导致人祸的情况下。
凉国受灾的程度,相对轻微,最严重的秦州和庆州的救灾工作,在张昭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开始了。
当时张昭不在,没人敢打开公私库藏调拨粮食,还是曹三娘子鼓励十九娘颁下教令开始救灾的。
结果就是,官府、豪族甚至地方富户和行商都大力捐输,除了因为山洪导致的数百人丧命以外,基本没有被饿死的,
别小看一个个区区的不饿死人,灾年基本不饿死人,在这个时代,是极为耀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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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昭继续处理调拨各地灾情汇报的时候,张希崇和范质又联袂来求见了。
张昭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很可能是要他救济中原的灾民。
这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民心这玩意,值钱又不值钱。
值钱是能调动起来的话,那就是翻天覆地的力量,但同时又极难调动起来。
不过,张昭还是倾向于救济,没法啊!这是一场几百万人面临生死的考验,不管从哪方面说,张昭都很难做到视而不见。
永训宫聚贤殿中,张昭不但让张希崇和范质进来面见,还把右相宋善通,以及吏、户、刑、工四部的侍郎以及相关人等都召集了起来,干脆举行了一个小朝会。
张希崇和范质一看张昭召集了这么多人,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中多了几分钦佩,他们知道,张昭一定是下了决心,所以才会召集这么多人了。
众人到齐后,张昭一一赐座,还上了香茶和水果糕点。
他这是故意的,这文武之道,谁比谁贵都是不正常的,所以在张昭这,他尽力在细微处提高一下文臣的礼遇,尽量让他们的地位高一点。
宋善通等凉国众人倒是习以为常了,但张希崇和范质以及一些从中原来的官吏,却非常受用。
有时候一点点的尊重,很可能被赏赐更能让人归心。
众人刚刚坐下,范质就把手中的书信呈给了张昭。
“启禀天王,华州镇国军节度使赵莹与某有些交情,他秘密遣人从华州致书某处,言及华州镇国军蝗灾与旱灾极为严重。
今夏就已经有九千余户居民沦为流民,秋粮减产过半,收获尚不足以缴纳朝廷和供给镇国军士卒。”
张昭稍微有点诧异,因为赵莹曾经是石敬瑭的宠臣,官居翰林院学士。
就是石重贵继位之后,赵莹也是随侍左右的,怎么现在成了华州镇国军节度使了?
刚从中原的回来的张烈成站起来对着张昭说道:“大人,赵玄辉今年四月被冯玉谗言陷害,为晋主不喜,旋即被外出为华州镇国军节度使。”
张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在五代,若是武人外放节帅,那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外放节帅,差不多跟分封就国差不多。
但是文人就不行了,因为他们搞不定节镇的牙兵,往往外放之后,被上下胁迫,过得苦不堪言。
想到这,张昭问向了范质,“这赵玄辉是不是已经控制不住下面的镇国军兵将了?”
范质苦笑着点了点头,“天王,赵玄辉这等文士,毫无带兵经验,他就从来没控制住过镇国军上下。
华州秋粮刚收,镇国军士兵就抢去了大半,赵玄辉好说歹说,他们方才同意匀出五万五千石解送朝廷。”
张昭眉头紧皱,“这么一来,华州人吃什么?秋粮竟然一粒都不留?怎的如此心狠?”
“能吃什么?无非就是草根、树皮,实在不行就易子而食!”张昭的舅父,右相宋善通长叹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