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俊终身伯爵晋世封侯爵,可还真热闹啊。”
侯方域坐在东城临街茶楼雅间,看着楼下街上张国俊的车队经过,语带不屑。
张皇后被废,身为皇后之兄的张国俊却晋爵,这不是卖妹妹吗?张国俊不仅没为妹妹、外甥说半句话,居然还在报纸上公然称颂太子贤明,甚至第一时间去东宫拜见。
更别说如今张国俊的女儿还送入东宫为太子嫔。
节操全无啊。
张国俊其实也没什么太坏名声,因为锦衣卫指挥使没当几天就被免去,这几年专心经营工商贸易,便是富可敌国,身家千万。这样江南士族出身的纨绔后戚,本来也没人会太在意。
可现在出的这档子事,还是引的不少人鄙夷。
“胳膊拗不过大腿,况且张国俊也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皇帝随便抛点甜头,甚至都用不着威胁,他就屁颠屁颠的奉承了。”陈贞慧直言,虽然张国俊当初也加入了复社,但这复社公子当初可不会认识张国俊,就算现在依然瞧不起。
冒辟疆看着宁波侯的这排场,也只是冷眼旁观,这队伍确实很有排面,前面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家丁护卫开路,中间张国俊乘坐的是四匹马拉的四轮大马车,镶金嵌银极为华丽不说,还不止一辆。后面又是骑马家丁护卫,极为排场。
连他们家家丁的马,都是青海和西域大宛来的名马,这种马自然是极贵的,马的鞍辔,家丁的衣服,都是非常整齐而高档。
张国俊身家千万那绝对也不是浪得虚名的,据说人家身上随时都装着袋金瓜子,半两一粒,随时赏人。他身边的随从,则还带着许多龙银,出手阔绰的很。
皇帝节俭,平时不过四菜一汤。但张国舅一顿席上千两银子,买个名妓花三千块,重金订制装饰的一条豪华游艇,甚至花十万两银子,就是这么豪爽。
张国舅有些近乎爱炫的张扬风格,虽然被很多人不屑,但却也有些人喜欢,觉得豪爽大气,真性情,最重要的张国舅经营有方生财有道,不偷不抢,人家做钱庄、当铺,甚至开银行搞海贸开矿,人家有实力啊。
“张国俊、毛有伦这种怂人不说也罢,只是为何满朝公卿,在立储这种大事上,为何就没有半个人站出来?”侯方域感叹。
方以智直言道,“也不看看朝堂之上,满朝公卿都是何人,尽是天子心腹元从,谁反对?”
要是换做一年多前,也许反对的会不少,诸如他们鼎鼎大名的四公子会站出来反对,也许刘宗周黄道周这二周,甚至祁彪佳等也会站出来跟皇帝争一争。
但去年挂职一事后,朝中那些敢发声的肯发声的还有几个?
剩下诸如刘宗周这样的老炮,现在都沉默了,他自己当然是说以国事为重,但明显是皇帝威望高,完全掌控了朝政,甚至他的那套行事,还让长期在朝中的刘宗周刘大炮都已经渐渐潜移默化接受那一套了。
至于说洪承畴、钱谦益这类人,就别提了,他们这些大聪明个个都是识时务者,反而是不会有什么真正的自己立场的,他们只会揣摩圣意,奉迎圣意。甚至比以前在崇祯朝时还过份,钱谦益更是完全就沦为天子应声虫。
再没有半点自己的声音,以前在崇祯朝,钱谦益还是东林领袖,还在朝中搞党争,再现在,纯粹就是奉旨办事。
其实就连他们复社四公子,这次来京,现在也还没离开,但他们在立储这件大事上,一样保持着沉默。
一来是四人到台湾呆了一年多后,变的更加务实起来,他们也清楚这件事情,以皇帝的性格还有他的权威,是没有余地的。甚至内心里,他们其实也并不是就真的反对皇帝立朱弘甲。
要是以前,这肯定是可以争的,借机跟反对者党争,甚至借反对皇帝扬名获取政治声望等,但现在这些手段都是行不通的死路。
“你们说天子为何这么急着立大皇子为储?”
“如果真如陛下所说的立嫡以长,其实取消大皇子过继给元皇后之事也是可以的吧?相比之下,立九皇子,也完全没问题啊?”
二月的街头,虽然不比比正月时热闹,但依然还是人来人往。
茶楼里十分暖和,一壶茶散发着清香。
“辟疆,你觉得呢?”
冒辟疆已经在准备返台,他得到了一个新的职务,继续挂职台湾,但现在是挂职台北知府了。
冒襄端起茶杯抿了两口,望着张国俊的车队,缓缓道,“陛下推崇秦皇汉武唐祖宋祖,他今年的那首沁园春·雪大家也都欣赏过吧,意境壮美,气势恢宏,评点历史人物,霸气侧漏啊。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