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陆俊递来的烟, 唐喆学问:“你不在那个小额贷公司干了?”
“那家公司我年后就打算辞了,钱给的太少, ”陆俊边说边给文英杰递烟, 看对方摆摆手, 收回去叼进自己嘴里, 拿过老板办公桌上专门点雪茄的长火柴擦燃点着, 偏头朝下风位置呼了一口, “这边虽然钱也不多,但老板跟我关系不错,烟啊酒啊什么的全免费,瞎混呗……诶,你们今儿来,是要找人吧?”
唐喆学拿出手机递给他,让他看马芳菲的照片:“这女的,你熟么?”
“马芳菲啊,还行吧,她怕我,一上班就躲我。”陆俊叼着烟,眉头微皱,“她犯事犯你们手里了?”
不便明说案件细节,唐喆学只问:“她现在还沾药么?”
药?陆俊反应了一下,摇摇头:“没,至少我盯着的时候,没见她沾过,老板管的严,客人不守规矩的都给打出去,何况卖酒的了,虽然她们不算店里的员工,但只要进了这个场子,就得守老板定下的规矩,现在哪个口儿管的都严,隔三差五的过来临检,老板不想惹麻烦。”
“那她有没有其他异常的情况出现,比如迟到早退,或者无故旷工之类的情况?”唐喆学相信陆俊不会对自己有所隐瞒,再说也没那个必要。
“她们晚来一会早走一会的都正常,但基本没人早退,你想,底薪一千二够干嘛的啊,全靠酒水提成,多劳多得。”陆俊轻巧的耸了下肩,忽然又想起什么,“哦对了,上个月她问我借钱,我就给她支到我工作那小额贷公司去借了,借没借出来不知道,不过我听她那意思,好像外面欠了不少钱。”
“因为什么?赌钱?”
“她没细说,就挺着急的,好像是要给她爸交住院费还是干嘛。”
听到这,唐喆学微微眯起眼。马芳菲的父亲患有精神分裂,幻听幻视极其严重,生活基本无法自理,在医院里需要护工照顾饮食起居。她要给父亲筹集医疗费,似乎也说的过去,毕竟护工费没得报销,一个月随随便便大几千就出去了。
稍事权衡,他要求道:“你把她叫上来吧,我当面问她。”
陆俊摸出手机:“成,我打个电话。”
“别说是警察找,来之前我给她打过电话,没人接。”
“明白。”
这回那边接了,电话一通,陆俊立马敛起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语气严肃得甚至有些犀利:“马芳菲,你被客人投诉了,立刻到总经理办公室来!”
挂上电话,他给了唐喆学一个得意的挑眉,意为“怎么样,我够机智吧?”。唐喆学笑着点点头,转脸赶紧抹平嘴角,心说——可不敢给这哥们太多好脸,那俩眼珠子都快住我胸口上了。
没多会,马芳菲上来了。进屋走到陆俊身边站定,她的目光在唐喆学和文英杰身上来回梭巡,表情略显不解:“……俊哥……他们不是我的客户,我今天没卖过他俩酒……”
“今天没卖,以前也没卖过?你那脑子里能记得住二十四小时之前发生过的事么?”
陆俊冷言冷语的态度让马芳菲不自觉的缩起了肩膀。她很瘦,脸上浓妆艳抹,穿着酒女郎们统一的露脐装超短裙白靴子,上衣下缘隐隐能看到肋骨。个头约莫一米六七六八的样子,不过鞋跟就得有五六公分,和视频里的女嫌疑人不相符。而且林冬提过,嫌疑人不习惯穿高跟鞋,可刚看她进屋走路自然顺畅的模样,那靴子就跟长在脚上一样。
唐喆学和文英杰对视一眼,彼此间传递着同一个想法——不是这个。但她有涉毒前科,有提供LSD给嫌疑人的可能性,该挖的还是得挖。
只见马芳菲垂手扭着裙角,心虚地问:“二位,我……我做错什么了你们要投诉我?”
“我们不投诉你,只是想问你点问题,”唐喆学调转手机屏幕,将太极图案的“邮票”展示给她,单刀直入,“这东西,你卖过没?”
马芳菲定睛看看,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僵硬,急道:“我不卖‘邮票’!不卖这个!我早就不碰这玩意了!”
此话一出,连陆俊都听出她不打自招了——这家伙,一眼就认出来是什么玩意可还行?
唐喆学则似笑非笑的勾了下嘴角,从容收起手机,亮出工作证,随后要求道:“跟我们去趟派出所,做个尿检,然后咱慢慢聊。”
“啊?你们——你们是警察?”马芳菲顿时傻了眼,僵持片刻转头求陆俊:“俊哥,我没在华叔的场子里卖过!我真没卖过!你别让他们带我走!求求你了!”
一把挣出手,陆俊皱眉看着她:“马芳菲,我不管你在没在华叔的场子里卖过不该卖的东西,总之你今天必须跟他们走,尿检过了,咱俩没事,尿检要没过,呵,你特么以后也不用来上班了。”
“我没吸!我真没吸!”马芳菲急得脸色涨红,整个人看上去极其紧张。
“没吸你怕什么?”陆俊天天跟这帮人混,深知她们嘴里就没几句真话,“内个唐警官,文警官,你们先去楼下等着,我带她去更衣室套个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