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熟睡之中,江燕如也在萧恕怀里不安地动了几下,卷翘的眼睫跟着颤动,仿佛下一瞬她就会睁开眼了。
萧恕用手把她脸摁进怀里,同时捂住她另外一只耳朵。
声音离得很远并不响亮,而且没有坚持多久,仿佛忽然意识到在黑暗中冒昧出声实在不妥。
没有再听见呼唤,江燕如很快就重新睡了过去,闷得发红的小脸还在他怀里蹭了蹭,贴得更近了。
萧恕用手指穿过她沁凉的发丝梳理了几下,见她彻底睡熟才放下心,冷眸朝着门的方向一瞥。
脚步声越行越近,显然他们已经发现并且慢慢在接近这间亮起火光的小屋。
召雷不断低声嘶鸣示警,萧恕手摸到了断骨刀。
“唔,不要……”
江燕如低呼一声,身子就像是风摆的荷叶,摇摇欲坠,偏生脚踝被人把持着,不能动弹。
她泪汪汪瞅着萧恕,他像是拿捏着一截骨头一样把持着她的脚踝。
锋利的牙尖倏然刺入皮.肉,激起的疼痛让她不寒而栗,颤抖的牙关都微微响动。
“好疼。”
她刚想收回脚,却又失去了平衡,一个后仰就软软跌进了软塌。
垂下的床帷罩住了脸,她想扒开却猛然察觉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反缚在了背后。
耳边还有奇怪的铃铛响声回荡。
脚踝处似乎被绑上了什么多余的东西,她动一下,冰凉的细链就在肌肤上滑动,叮玲玲的声音清脆。
“这是什么?”
她能听见自己惊恐发颤的嗓音,“……哥哥!”
“因为你是我的鸟儿啊,得系上链子,才不会跑。”萧恕理所应当的声音传进耳中。
什么鸟儿,链子?
他是用东西把她锁了起来不成?
江燕如吓得抖了抖腿,果真脚脖子上被拴上了细链子,链子上挂着几枚铃铛。
她一挣扎,铃铛就响个不停,像是某种凌.乱的伴奏一样。
“我不会跑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哥哥……”江燕如哭啼啼地摇着头,因为手臂被捆住,她甚至无法好好躺平,像一个隆起的小山丘,以腰腹为最高点,往两边各自倾斜。
后仰的脑袋使她的视线无法看到另一端的景象。
只能通过皮肤的感知,而这些感知在视线受阻的这一刻变得尤为敏锐。
一片花瓣落在了膝上,轻轻一沾就飘落而去,一只黏.糊糊的小虫慢吞吞地爬行在腿上,留下蜿蜒的水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燕如茫无头绪,懵头转向。
铃铛声振响,她察觉腿被架在了高处。
江燕如一着急,大哭道:“哥哥……哇呜呜呜,你怎么这么多花招啊,我真的不行。”
“嗯……还要多亏了你朝孟神医要的《天地阴阳录》呢。”萧恕不疾不徐,缓缓说道:“我听闻这册书分有上中下,共计七百三十二种,你我日日都不重样,都可用上两年。”
江燕如闻言大惊,哭得更凶了:“哇哇啊啊,我不成。”
一日都要歇三天,日日……她肯定会英年早逝、死于非命!
“不成?可我都已经买好了,那怎么办呢?”他声音极为轻柔,似乎当真是为了江燕如不配合而有些发愁苦恼。
“你、你哪来的钱买……”江燕如扭了扭腰,想要挣开这让人羞愤的束缚。
“呵,你该不会还以为这事能瞒得住我吧?”萧恕的声音蓦然一变,从温柔款款变得冷漠无情,手用力握紧她的腰肢,俯身看她。
江燕如被黑影罩面,抽了一口凉气,转过脑袋不敢看他,支支吾吾道:“我、我才没有东西瞒着夫君呀。”
“小骗子。”
萧恕咬住她的脖颈,慢条斯理地道:“自然是用韩皇后给你的那些钱,我买了书,还打造了这脚链,也算是全花在你身上了,如何?可还满意?”
江燕如在他沉身的时候猛然一颤,弓起身子想去看自己藏荷包的地方。
忽然间,她就这么醒了。
一睁眼自己的手正摸在腰侧,原本藏荷包的地方。
她张着口喘了几口气,发直的眼神定定落在上方破旧斑驳、还结着蛛网的横梁许久。
是梦?
她竟然做了一场春天的梦。
气喘吁吁不说还浑身汗.津津的,仿佛刚刚被捆起来被迫承.受的事真实发生过。
江燕如哪还顾得上荷包,一骨碌爬起来就用两手捧住还在发烫的脸,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会在梦里想着被萧恕这样那样的玩。
果然是被他蛊惑荼毒已深,自己的脑子都变得不正常了。
一定是萧恕之前一直以来对她做那些奇怪的事,才让她变成这样,才不是她本来就这样奇怪。
江燕如反反复复宽慰自己,回过神,发现庙里少了人。
萧恕他竟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