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白行霜仿佛回到了狐王城,她突然想起了狐王城里面的日子。
她离开狐王城这么久,几乎很少去回想过去的事,对于她这种生性冰冷又薄情之人,大抵是不太喜欢回忆的,或许是离家久了,才知道什么叫做思念。
她不知道母亲白梦竹现在在做什么?她过得好不好?弟弟君行舟登基的时候她都没有留下来观礼,只是将狐王戒指交给了他,便匆匆离开了狐王城。
她走得那么匆忙和决绝,无非是不想让自己后悔,不想拖拖沓沓的让彼此难过。
家对于她这个从未走出来的孩子来说,有时候也是一种束缚,它束缚了她的成长,让她固步自封,成了井底之蛙,成了温室中的花朵。
她不想一生都束缚在狐王城中,她想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寻找自己内心真正想要什么。
这些年,她被推上了狐族的最高位置,她成为了这么多年的狐王,但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很多的选择,都并非是她想要的,很多的选择,都是无从选择的结果。
她成为狐王,是因为母亲希望她成为狐王,她需要保护母亲和弟弟,保住君家狐王的位置,一切种种,几乎没有一件是她自己能自我选择的。
从小到大,她唯一能够自己选择的或许就只有那一串糖葫芦了吧。
哥哥君雪楼带着幼小的她去妖世城,那是一年一度妖世城最热闹狂欢的一天——妖狂欢节。
由于太过幼小,她无法看到热闹的盛宴,她骑在哥哥脖子上,一双小手被他紧紧拉着,让她高出众人一节,可以看清楚眼前的热闹繁华。
那拥挤人群中有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周围的小孩都向他汇聚而去,一个个嘴馋地仰头看着他卖的糖葫芦,拽着大人的手,央求他们给自己买。
那一串串殷红的糖葫芦,在小孩眼中就如同人间的某种诱惑,有着鲜艳而热烈的颜色,在喧嚣的暗夜之中,显得那么妖冶而魅惑。
那勾人心肠的丝丝甜味从空气中飘来,带着蜜糖的芬芳,和淡淡的花香,令孩子们欢喜雀跃,得到了它,仿佛就拥有了天下最美的一切。
人类的贪欲,很多时候,就是从一串糖葫芦开始的。
她指着那人群中卖糖葫芦的老头,第一次开口让哥哥给她买一串糖葫芦。
从小到大白行霜几乎没有向别人索取过什么,或许是因为她身份的原因,家人都对她小心翼翼,生怕伤害到她,所以总是格外的对她好,纵容她。
而她似乎也因为自己身份的特殊,所以从小就格外早熟。她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尽力地讨好她,对她好,就是因为她始终和他们不一样,她并不是狐王阿爹的亲生骨肉。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狐王阿爹的亲生骨肉,所以变得格外敏感,她告诫自己,君家对自己已经足够好,自己不能去向他们索要什么?自己要尽力融入这个家,要尽力像狐王阿爹的女儿。
而她第一次要求哥哥给自己买一串糖葫芦,哥哥也笑得那么开
心,疼惜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看着她埋头吃糖葫芦的样子,他的脸上有了释然的笑容。
或许有时候,她对别人的索取,反而才能让对方感到放心,因为她终于将他当成了一家人,不再那么小心翼翼,无欲无求。
想到君雪楼当年对她的那个微笑,她忍不住嘴角一笑,紧闭着的眼眸边竟然不知不觉滑落了一行清泪。
然后她又想到了兰烬,想到了许多次这个女统领都挡在了自己前面,不管她有多强,兰烬都会第一时间不顾一切地挡在自己前面,替她承挡危险。
这些仿佛是她这个王城护卫统领该做之事,她这个狐王也一直认为如此,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兰烬就算身为护卫统领,也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她几乎是拿命来保护着她这个狐王,每一次都毫不迟疑,不假思索。
兰烬毕竟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危险面前也该有畏惧,她不该替别人白白葬送性命的,可每一次她都会那样不顾一切地挡在自己的前面,那样坚毅的样子总令人内心感动。
然后她想到了恶灵谷中的那个山洞,兰烬那欲言又止没有说出口的话,离别之前的那个雨夜,兰烬在长廊上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的样子。
这一切的一切,早已超越了一个王城护卫统领该尽的职责,她不知道自己当初选择让她来做自己的守护者是否是正确的?
当兰烬说出不想做别的狐王的守护者,只想做她的守护者的时候,有些事她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只是那些感情还不算深,还不足以划伤她的心,刺痛她的骨。
既然不算深,那么就还有改变的可能。或许,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