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城歌舞厅。
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轻缓摇曳,照出舞台上一身蓝色凹口翻领、泡泡袖的紧身上衣、带着时髦的鸢尾装饰帽子的吟游诗人。
婉转的歌喉随着他拨弄的鲁特琴弦渐低。
一曲唱罢,他微微弯腰,向着台下的众人行了一礼。
人群报以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
有个观众站起身,
“丹德里恩大师,感谢您。”他身形矮壮得像个石墩,浓密的胡须垂到腹部, 声音洪亮浑厚,“请允许我,亚尔潘·齐格林,永恒之火的护卫,曾被猎魔人指点迷津的矮人——为您堪称世界第一的天籁献上敬意,相信在场所有听众都赞同我的观点。”
矮人四下环顾——听众超过两百人, 既有人类, 也有矮人、精灵侏儒等非人种族,既有长发披肩的术士,也有性感妖娆的卜梦者。
粗布麻衣的贩夫走卒和衣着华丽的贵族济济一堂,将整个歌舞厅挤得水泄不通,前些日子少有人问津的昂贵至极的会员座都坐满了城里的大人物——诺城黑帮的头子收藏家、乞丐王、屠夫克里弗,甚至永恒之火的大主教阁下统统列席。
有的听众没能买到座位,或是站在过道上,或是坐在椅子边的红色地毯上,有的干脆跨坐在楼梯边的护栏上。
但这一次没人会为这种粗鲁的行为而置气,他们彼此点头,窃窃私语、几个光膀子的大汉举起酒杯高声喝彩、几个女人沉浸在刚才史诗般的波澜壮阔的歌词之中,一边轻声抽泣,一边擦拭眼睛。
“您的这首《猎魔人兄弟会》实在太美妙了。您应该把他推广到世界各地,科德温、瑞达尼亚、泰莫利亚、亚甸,甚至最北边巨龙山脉下边的柯维尔, 让所有北方人都听一听,让他们知道这些潜藏在危机背后的英雄。”
“让某些人, 为过去无知而愚蠢的诽谤和污蔑而忏悔、向猎魔人诚心道歉!”
亚尔潘身边的几个矮人伯尼, 里根·达尔伯格和保利兄弟脸色泛红地重重点头。
人群中一些粗布麻衣的农民面露羞愧之色。
“但我有一丁点不满足,您什么时候才能把续作创造出来?您不能吊起大家的胃口就完事了啊?猎魔人们斩杀魔物, 拯救无数人的性命、彻底消灭了天空中徘徊的狂猎,帮助北方的法师大人们阻止了仙尼德岛政变、间接促成北方联盟加入利维亚的女王米薇陛下的国土保卫战,将黑甲军拒之门外。”
“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那场危及整个世界的灾难解决了吗…我听从苟思·维伦搬过来的人说,岛屿旁边的海面至今还被冰封着,几乎成为了一处巧夺天工的海上奇迹,那些目中无人的法师甚至在艾瑞图萨竖起了猎魔人的凋像。”
“没错,就算你不打算接着唱,也该给我们讲讲…”可琳·提丽小姐大眼睛忽闪忽闪,“年轻猎魔人,以及那两个可爱又可敬的小女士在预言之中的白霜尽头究竟看到了什么?”
“怎么说呢?”丹德里恩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世间万事万物都有正反两面,有好人就有坏人,有热就有冷,有强就有弱,把传说之中的上古之血当作正面,那么白霜就是反面。
一个制造时空裂隙,一个不断修补。它们同时诞生, 彼此斗争, 如同宿命的双生子般在成千上万年的岁月里纠缠不休。”
“那么他们成功了吗!上古之血胜利了吗?”
“你这是废话!”坐在二层的大主教赛勒斯·赫姆法特兼变形怪吉吉捋着下巴朗声道, “如果他们行动失败,浩劫早该降临,我们这群凡夫俗子哪里还有机会坐在舞厅里喝酒享乐,哪里还能向伟大的永恒之火祈祷?”
“矮人兄弟,美丽的女士,您们一定是喝醉了。”收藏家高文·萨姆沙打趣道。
“不不,诸位误会了我的意思。白霜无疑消失了,可叁个英雄活着回来了吗?”亚尔潘鱼泡儿般浮肿的眼睛看向吟游诗人,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台下,为刚才的歌谣所触动的人们都摒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生怕看到一个摇头的动作。
“哈哈,各位…”丹德里恩露出微笑,一脸神秘地说,“也许将来某一天,当你们行走在野外被魔物骚扰、危在旦夕的时候,你们就会知晓答桉。”
“现在嘛,请恕我暂时告退!另外,接下来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我得出一趟远门,没办法为大家表演!请见谅。”丹德里恩歉意地躬身,目光转向舞厅大门口,一位棕发披在脑后,乌熘熘的大眼睛闪烁童真和稚气,单纯又呆萌的少女站在那儿朝他招手。
他搂住鲁特琴跳下舞台,不停向周围的狂热的观众们挥手致意,径直走了过去。
“卡思嘉女士…大家都准备妥当了?”
“丹大师,人早就到齐了,就差你一个。不过你把普西拉女士一个人丢在柯维尔真的好吗?”
“咳咳!”丹德里恩掰着手指头,一脸大义凛然地说,“我这不是在自我牺牲吗?好几对新人不都等着本人去给他们主持一场前所未有异世界婚礼?若不是为了